网络包身工──二李的故事

布衣挽歌 
2001年 21期

　　人生譬如一出滑稽剧。有时做一个旁观者，静观微笑，胜如自身参与。
　　　　                                    ──题记
　　　　大清早，二李就被闹钟给吵醒了。
　　　　二李从地铺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奔着闹钟过去，抓起来就想往窗户外面扔，突然定住，呆了一会，然后把闹钟按到静音上放回原处，因为这时候二李完全醒了。二李叹了口气，开始把他的狗窝“打包”，“压缩”完毕后，塞到墙角的一个大纸箱子里。然后走出办公室到隔壁的厕所去洗脸。洗漱完毕后就去街上吃早点。
　　　　二李住办公室已经有一年半了，开始网络公司招二李进来的时候讲提供住宿，二李欣然前来才发现提供的就是允许二李在办公室里面打地铺。不过好在当时在网站办公室打地铺是很时尚的事情，甚至被有些二流媒体当作新经济的特点来津津乐道。可见那些家伙不知道地有多硬。
　　　　公司鼎盛的时候办公室里曾经横七竖八躺过6条大汉，有一位同志是严重的汗脚，所以那段时间办公室里就有挥之不去的浓重脚丫子气息，让初到公司的人觉得这个公司的氛围怪异得很，但是没有人想到那是脚丫子的味道。这种怪异的氛围倒是暗合了当时国内互联网经济的大环境，狂热且怪味扑鼻。不过现在好了，晚上睡地铺的只剩下二李一个人。二李只记得那位汗脚兄跳回了原来的单位，一个破旧的中医药研究所。
　　　　8:30分，二李蹲在街上喝过一碗羊杂汤后回到办公室，前台兼录入员马小艳已经开始打扫卫生，见二李进来就冲着他嚷嚷：“二李，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睡觉的时候别抽烟，烧死你不要紧，这一地的烟头还得我来收拾！你这人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二李也不回答径自走回自己的号子。
　　　　原来公司的制作部有七八号人，两次裁员过后只剩下了二李和马小艳两个人，二李当上了制作部主任，算是升迁。（不过工资却降了两级）由于制作部只剩下两个人，大部分的更新工作就只有二李这个主任亲自操刀。所谓的更新，说白了就是从别的网站上将合适的文章搬到这里，这个没有什么稀奇的，从网站诞生之日起大家都这么干。
　　　　干这些活的时候二李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鼠标点这点那，这活根本不用第三根手指，大脑更是用不上了，二李只当是睡了一个回笼觉。一个小时以后，就只差一个头条了，二李就从cctv.com上把央视投巨资拍摄推出《射雕英雄传》的消息扒了下来做了个头条，题目换成：孩子，再哭就让你看央视的《射雕英雄传》。
　　　　至此，二李上午的工作就算是做完了一半，另一半是跟老板开会。不过时间尚早，二李就把QQ打开了，开始跟《因特网报》的黄世仁联系。
　　　　黄是《因特网报》IT栏目主编，当然他的真名字肯定不叫黄世仁，至于叫什么我自然清楚，我是作者嘛，不过我不能说，因为这关系到我和二李的饭碗。二李从今年开春就给各网站写一些IT评弹类的稿子，发得多了黄世仁给二李在《因特网报》上开了一个专栏，不过要求二李必需每周出两篇稿子，像是交租子一样。明天又是交租子的日子，可是二李现在还没有稿子，所以二李想先跟黄世仁沟通一下。
　　　　LI-TWO：早！：）
　　　　积善堂黄：稿子写好了没？
　　　　LI-TWO：呃……这两天状态不好，能否宽限两天？
　　　　积善堂黄：大哥！你当编辑部是什么了？我们明天就结稿了，再没有稿子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丢了饭碗你也休想好过，嘿嘿。
　　　　LI-TWO：少东家，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嘛，何必呢？我知道你手里抓着一大把作者呢，找篇稿子还不是小菜一碟？
　　　　积善堂黄：我有作者是我的事情，不过你的稿子不能少。咱们得按合同办哪，还是那句老话，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LI-TWO：倒！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去写稿。
　　　　积善堂黄：送客──记住明早九点前把稿子发到我的信箱里。
　　　　LI-TWO：……发呆中……
　　　　正当二李坐在那里发呆，为稿子发愁的时候，老板在隔壁敲墙，二李看了看表，原来开会的时间到了。
　　　　二李与老板斜对着坐着，电压负荷不够空调没开，二李和老板都汗流浃背。这次开会是关于网站栏目调整的事情，所以与会者只有老板和二李这个制作部主任，看起来倒更像是审讯。
　　　　BOSS：二李，我们最近的访问量好像没有增长啊？广告部的来反映了，说影响了广告的销售。
　　　　二李：是。我们的内容不如以前了，原先有些原创的东西，现在人手不够又减少了经费，内容的可看性上能不打折扣吗？
　　　　BOSS：这一点我也知道，所以我这次决定加上一个特色栏目，想听听你的意见。
　　　　二李：很好啊，加个什么特色栏目呢？
　　　　BOSS：加个成人栏目，介绍一些性知识，题目我都想好了，就叫“枕边夜话”。这样的栏目一定会吸引很多访问量。
　　　　二李：呃……这个……这个，我们是中医药商务网站，这个恐怕不太合适吧？
　　　　BOOS：有什么不合适的，二七健康网和贝贝大夫网不也是医疗网站，可上面的性知识栏目有多少啊？所以我们不要拘泥太多，就这么定了，你先把它们的性知识栏目链到我们的网站上，然后再突击做出这个栏目来，有什么困难吗？
　　　　二李：……这个，没有。
　　　　从老板的屋里出来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二李什么都不想吃，他打发马小艳去吃饭，自己坐在电脑前发呆，电脑进入了屏幕保护状态，黑黑的屏幕上有一句话晃来晃去：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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