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员本色──豪杰公司创始人梁肇新其人其事 陈细木 2001年 17期 （^17010201a^） 　　如果你认为中关村计算机公司的老板都应该穿着体面、气宇轩昂、谈吐自如， 初见梁肇新，你或许会有些失望──他还保留着传闻中的那副“民工”打扮：起皱的衬衣、没有上光的皮鞋、掉漆的老式皮带和60年代流行的钥匙链。 　　刚刚开始访问，我问及豪杰公司的经营理念，他回答得机械而生硬，我甚至怀疑他有些不善言辞。但是，当我们谈到《超级解霸》，谈到几年来他创建豪杰公司的艰难历程，谈到十几年来他钻研计算机技术的心得的时候，他眼睛一亮，一项项技术、一件件轶事、一条条感悟，梁肇新如数家珍。 　　的确，梁肇新是豪杰公司的“头人”，这一点已经和他名片上的总经理头衔以及《超级解霸》的名气一样，是个不争的事实。但似乎他更喜欢被人看作一个程序员。 　　#1 从计算机“发烧友”到职业程序员 　　从广西玉林中学的一名计算机“发烧友”到广西大学机械系的“计算机奇才”，再到史玉柱的追随者……梁肇新成长为一名货真价实的职业程序员。 　　15年前，广西玉林中学的一台C80计算机，把梁肇新带入了神秘的计算机世界。从那以后，他开始迷恋计算机。 　　1989年梁肇新考入了广西大学机械系，广西大学科技馆的计算机房、图书馆三楼的书库成了梁肇新简单的大学生活轨迹中最主要的两个活动场所。现在回想起大学生活，让梁肇新眉飞色舞的事情可能还是在科技馆机房里当“黑客”的痛快淋漓和图书馆抄书的点点回忆。 　　和很多大学里的“技术顽童”一样，梁肇新喜欢在计算机系统上跟高手过招，和系统管理员较劲儿。他曾经用自己的“土方法”突破了L-F机器（一种使用多用户操作系统的计算机）的系统用户区，也曾经在多用户系统行和一名高年级师兄斗法，看谁可以让对方的终端首先瘫痪。后来“对手”成了他的好朋友，二人经常一起交流突破系统的心得。用相似的方法，他在科技楼的机房里结交了不少朋友。 　　第一年以后，不少好朋友纷纷离开机房，转向其他的兴趣爱好。梁肇新依旧留在机房，继续钻研计算机后台运行原理。其间，他为了深入研究操作系统内核以及turbo C（一种高级程序设计语言）的函数库，抄写了整整两本书。 　　那时，梁肇新经常为钻研计算机技术废寝忘食，付出总会有回报，大学二年级时，广西大学组织科技设计比赛，他的计算机专长让他在比赛中取得了很好的名次，在广西大学名声大噪。很多同学惊呼，“西大”机械系出了个“计算机奇才”、“电脑狂人”。也是从那时起，梁肇新在心里把自己的未来和计算机紧紧地联系到了一起。 　　梁肇新告诉我，大学时，他钻研计算机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搞清楚计算机硬件系统、软件系统的运行原理，而真正要作为一名职业的程序员，他缺乏不少东西。比如，当时他始终不能把汇编语言搞得非常透彻，而他真正掌握汇编语言的原理和使用是到巨人集团以后的事情。但通过大学4年的锻炼，他对计算机系统底层技术的深入了解、独立钻研并解决技术疑难的能力以及攻克技术难关所必需的毅力为他日后的职业程序员生涯铺平了道路。 　　1993年，梁肇新因慕史玉柱之名而进入了巨人集团。巨人集团给了梁肇新一台他可以专用的计算机和一个可以让他天天接触计算机的职位。 　　到巨人集团后，梁肇新保留在大学的习惯──抄书。一次，当时巨人集团总工程师王先生看到他正在抄一本很厚的技术手册，好心地告诉他公司资料室有这书，没有必要抄写。梁肇新头也不抬地回答他：“我知道，我只是想加深印象。”现在，王先生还经常对人说：“梁肇新像个坚固的坦克，可以突破任何防线”。 　　梁肇新不是浪得虚名，不到两个月，他就独立解决了一个长期困扰巨人集团的技术难题──保护模式问题。不久以后，他用一台386计算机解决了巨人集团的另外一个技术难题：设计Windows的汉字平台。说来也巧，在他设计巨人Windows汉字平台中，还有《电脑报》的一份功劳。梁肇新告诉我，巨人Windows汉字平台中使用了汉字五笔输入法，而这个输入法的程序源代码是通过当时《电脑报》的邮购服务栏目买到的。据说在他之前，巨人公司的其他程序员也试图把DOS系统的中文平台移植到Windows系统，但只有梁肇新做出了产品。 　　至此，我们可以称梁肇新为一个职业程序员了。 　　#1 从程序员到老板的曲折之路 　　大学三年级开始，梁肇新就有当老板的“野心”。但几年以后，当他真正当上了老板，他发现程序员当老板的确不容易…… 　　1995年，离开巨人，梁肇新到北京一家电脑公司暂时谋了一份程序员的职位。当时他最感兴趣的还不是VCD播放软件，而是一种类似任天堂的游戏机。他认为：用x86芯片来实现相应的功能会大大提高游戏机的性能，而且随着x86芯片价格的不断下降，x86游戏机的生产成本会很快符合市场的要求。梁肇新在x86游戏机上花了很多的心思。但很遗憾，当时没有人对他的x86游戏机商业计划感兴趣，他第一次创业的计划就这样夭折了。 　　1995年底，生活拮据的梁肇新没钱回家过年，看VCD成为了他当时的一种消遣的方式。这一个人爱好却为梁肇新带来了新的机会。 　　当时年流行的VCD解压缩播放软件就只有XINGPLAYER一种，但XINGPLAYER在播放功能的算法上存在一个问题：它直接将253×240的播放窗口放大到640×480的播放窗口。这样窗口的像素点成倍地增加，因此，播放软件对计算机配置要求相当的高。梁肇新为了能够流畅地看到全屏幕播放画面，自己针对显示卡编写了驱动程序。在运行XINGPLAYER以前，系统会首先运行梁肇新的小程序。让播放窗口可以自动切换到320×240。这样就大大降低了播放软件对计算机系统配置的要求。如此一来，当时使用486CPU、 8M内存的PC用户可以真正看到流畅的全屏VCD图像。 　　一开始，梁肇新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小小的软件补丁的巨大商业价值。是一个郑州的生意人在看过他对XINGPLAYER的革新以后，建议他设计一个界面，让一般用户可以方便地操作。梁肇新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建议。在对原来的设计进行了适当修改以后，梁肇新开始实施他的第二个创业计划。 　　这次，他选择了与金山公司合作，《金山影霸》随即问世。《金山影霸》对金山公司和梁肇新本人来说都是一个成功。据说《金山影霸》在联邦的首发式上就卖掉了150套，在联邦销售史上创下了奇迹，而梁肇新也因此开始在中关村小有名气。 　　1997年底，雄心勃勃的梁肇新开始组建自己的公司。1998年4月，豪杰公司成功地推出了《超级解霸3.0》。对普通的用户来讲，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版本升级，但是豪杰公司却因此成为当时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几家拥有播放器MPG1解码算法的软件公司之一。 　　当时，谁都会以为一炮走红的豪杰公司活了，但随之而来的股东分家、《超级解霸》仿冒事件让年幼的豪杰公司大伤元气。1998年底，在经历了两次分家和仿冒事件以后，豪杰公司的账户上还剩15万块钱。事后提及此事，梁肇新倒也洒脱，他满不在乎地告诉我：那只是一个公司经营上的决策失误。但幸亏有了那次“决策失误”，它让梁肇新意识到了公司管理规范的重要性，使豪杰公司没有像中关村许多昙花一现的公司一样，无声无息地被市场抛弃。 　　苦苦挣扎了一年后，梁肇新意识到自己并不擅长管理，而且公司的日常事务消耗了他90%以上的精力，使他无暇顾及产品的技术升级。1998年10月，夫人王周宇加入，梁肇新“重操旧业”，回到产品研发的阵地上。当时，梁肇新认为豪杰公司从此走上了软件公司发展正常轨道。 　　开始做产品研发，梁肇新尝试过很多的方法想加快产品的速度、提高产品的质量，很快就遇到了新的问题：他不了解现在的程序员，也不知道如何去管理一个研发团队。1999年下半年，梁肇新把豪杰公司整个的研发部门搬到吉林，以为封闭开发的模式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这依然是个失败的决策。直到2000年3月，梁肇新亲自带领的研发队伍仍无建树。老实的梁肇新直言不讳告诉我：《超级解霸2000》的核心增强部分的工作，主要还是他自己做的，所以市场反映比较良好。但是，有的外围图像、声音软件的确存在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绝大多数的问题已经在后续版本中得到解决。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梁肇新开始了对研发团队管理方法的认真思考。2000年5月以后，代码格式规范、开发文挡规范、项目责任包干等一系列管理改进措施陆续出台。梁肇新告诉我，这些措施已经初见成效，最近他还准备借鉴美国的CMM（软件开发成熟度认证）来继续提高公司研发团队的整体实力。 　　#1后 记 　　 豪杰公司的宗旨为：“以最先进的技术，开发最优秀的产品。” 　　梁肇新明白，技术才是豪杰最核心的竞争力，这也是他白手起家的宝贵财富。去年豪杰公司的销售额达到1500万元，公司员工超过50人。朋友告诉我，梁肇新夫妇和他们的豪杰公司在中关村已经站稳了脚跟。 　　访问结束时，梁肇新还是摇着头告诉我：做一间公司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作一间公司老板真难。显然，靠技术起家的梁肇新已经不仅仅是个程序员，但他经常会告诉朋友，他最想做事情是研究以后十年的技术趋势。也许这就是他程序员的本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