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软撒网捕鱼？──关于华海事件的种种说法 马凌 2001年 18期 4月24日上午8点45分，上海市第一中院做出一审判决：就微软诉上海华海电脑电器有限公司软件著作权侵权一案，法院认定：华海公司在过去几年中，多次在其生产销售的计算机内安装未经授权的微软软件，致使微软公司的软件著作权受到严重侵犯。判决由华海公司向微软公司公开道歉、赔偿经济损失28万人民币并承担全部诉讼费用。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对第一个世界知识产权日的献礼，在上海，同期判决的还有其他12起与知识产权有关的案件，其中包括大名鼎鼎的真假东方网侵权案，上海这次反盗版的力度，应当说是相当大的。 　　和两年前震动业界的亚都事件相比，微软这次的官司多少显得有些波澜不惊，但从亚都事件的轩然大波，到华海一案的顺理成章，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微软反盗版之网正越收越紧。 　　#1 华海说法：我们是树大招风 　　4月25日下午5点，记者来到位于上海徐家汇地区的太平洋电脑广场。作为上海市最大的电脑市场之一，这里曾被人称为上海的“中关村”。与太平洋仅一墙之隔的美罗大厦19层则正是微软上海分公司的所在地。正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微软抓到了华海非法预装盗版软件的把柄。 　　在太平洋2楼的店面是华海8个销售分部中门面最小的一家。记者的出现令现场有一些紧张气氛。一个姓徐的负责人大手一挥：我来这里没多久，不是很清楚情况。据他讲，以前这里的经理已经被公司炒掉了，现在他们销售的PC已经不再预装任何操作系统软件。客户购机，华海只管“点亮”就算完工。提到华海被告上法庭一事，徐经理的看法归纳起来只有一句话：“我们是树大招风。”这句话，在华海静安区分店以及华海总部都被一再提起。 　　作为微软在上海的第一家“祭刀”对象，华海究竟是一棵怎样的“大树”？从华海总部我们了解到这些内容：华海公司迄今已有10年历史；从1998年起开发自己的品牌电脑，目前拥有一条年产10万台PC的流水线；旗下现有12家分公司、地跨江浙；2000年的销售收入预计超过4亿。 　　像华海这种地区性的装机大户正在成为微软调查的首选目标，不同的是，在吸取了亚都事件被媒体爆炒的教训之后，微软这次的行动异常谨慎，取证时间长达3年之久，用心可谓良苦。 　　1998年的5月28日、1999年9月27日，微软分两次在华海电脑静安区分部以消费者身份购机取证；2000年9月7日，在华海电脑太平洋分部第3次购机取证；最后一次是在同年9月11日的静安区分部。也正是在这最后一次取证的时候，微软的调查行动被华海察觉。但当时华海认为微软是想用调查取证来要求自己增大OEM软件的进货量。但没想到，2001年1月16日，一纸传票突然送到华海公司总部：微软正式将华海告上法庭，索赔30万元人民币。 　　事后，华海依然认为微软将自己告上法庭是为了杀一儆百，目的是为了让其他经销商购买其软件。知情者称，在2000年9月11日调查华海静安分部的同时，微软还在上海其他3家知名电脑商的分店购机取证。 　　#1 从蜜月到反目成仇 　　对于判决结果，华海董事长查利平的态度是：基本接受事实。但同时他表示，华海案还有更深一层的内幕。 　　据介绍，其实华海本来和微软有一段很让人羡慕的蜜月期。华海从1996年就开始从微软购买视窗软件，而且一直是微软OEM“绿叶组织”成员。1998年初在厦门召开的微软中国OEM代理商大会上，华海还是上海为数不多的几家被邀请者之一。 　　转折点出现在1999年中秋节，微软上海的一个销售人员来到华海谈当年的OEM签约事宜。据查利平描述，商谈时双方发生口角，闹得很不愉快，最后生意没有谈成，微软人员愤而离去，华海也从此与微软交恶。事后，查利平为此还写了一封信到微软北京总部，说明了当时的情况，希望微软换一位销售人员前来洽谈，但却是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被微软告上法庭之后，华海曾一度希望庭外和解，微软提出要华海每月购买1000套视窗OEM软件，单价为695元，华海表示数量过大难以接受。3月16日正式开庭结束之后，华海律师被告知，华海必须签一个OEM的协议才能一揽子解决诉讼问题，但数量可以少一点，每月800套。华海拒绝了这一解决方法。 　　#1 微软说法：他们是蓄谋已久 　　4月28日下午6时许，在一系列的联系采访、列举提纲、确认立意之后，微软中国主管法律事务的副总经理刘凤鸣接受了采访。刘律师称，微软也想澄清并解释一些问题。 　　刘凤鸣说，华海是装机大户，很早就自产品牌机，在上海电脑市场也是“数一数二”的。但在与华海业务往来的过程中，微软从来没有见过华海下的软件定单。微软进行过多次努力试图改变这种情况，但没有什么效果。 　　在这种情况下，从1998年到2000年，微软委托律师和上海公证处分4次购买华海品牌机，发现4台PC上面的Windows和Office软件序列号都是同样的。刘凤鸣说，很明显，华海这几年都在使用同一张盗版光盘非法预装，并且是明知故犯，有着主观上的侵权意图。 　　刘凤鸣认为，实际上华海给微软带来的损失绝对不止28万元。他说，假设华海一年销售12000台品牌电脑，一个月1000台，以零售Windows和Office的最低价4500元算起，一个月就非法获利450万元，一年下来就是5400万元，再乘以三年，就是庞大的金额了。 　　微软认为，华海的侵权行为决非偶然，而是蓄谋已久的行为。 　　#1 微软撒网捕鱼？ 　　在采访过程中，除了华海事件本身，刘凤鸣讲得最多的就是微软在中国行为的合理性。刘凤鸣称：再不打击盗版，微软就会失去生存的市场条件。况且，盗版也不只是冲着微软一家来的。国内有很多比微软小得多的软件公司，产品同样被盗版，长期以来备受困扰。照此说来，微软正在扮演反盗版的罗宾汉角色。 　　在谈到微软在中国的反盗版策略时，刘凤鸣表示，微软从来没有“撒网捕鱼”的策略，这是对微软的误解。微软只有万不得已才用法律手段解决。至于调查、取证的方式，刘律师承认由于微软的做法类似王海打假，这造成了一些争议，但他同时强调，目前一致的看法是只要用于取证目的，“买过来就可以打它”。 　　尽管微软说得异常低调，给人以此举是万般无奈下采取措施的感觉，但也有业内人士持完全对立的尖锐观点，他们认为微软在中国的策略就是撒网捕鱼，微软是先让人用，达到相当程度的普及和用户依赖性，然后一步一步收网。这次不过是收网中的一步而已。 　　中国需要加大打击盗版的力度，为国内外软件企业营造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4月30日，方兴东博士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指出：减少盗版最有效的办法是软件有合适的定价。微软应把软件价格降到适合中国国情，更不能搞歧视性的高价格。 　　耐人寻味的是：与亚都事件发生后的情况一样，华海案宣判之后，华海董事长查利平立刻想到的也是使用正版国产软件。据他透露，华海目前正在和金山公司谈全面的合作，已经准备签约。 　　这也许是华海们最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