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律师叫板大电信 杨子 2001年 21期 这是北京异常酷热的一个春末夏初，一个小人物的到来，使中国电信巨头更感到烦躁不安，他就是专打电信资费官司的王志高。 　　王志高是湖南省湘江律师事务所的一名普通律师。在过去的几年中，王志高与中国电信打交道已不是第一次了。从1998年他接手第一桩电话话费争议诉讼开始，在短短两年时间，他承办了湖南、江西两省近30起关于电话话费的法律诉讼，被告均是中国电信的下属部门…… 　　#1一份让电信尴尬的报告 　　今年3月，王志高撰写了《中国电信企业涉嫌计费欺诈若干问题的调查报告》递到了全国人大代表手中，其中披露了电信部门涉嫌多种话费欺诈的细节，直指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两大电信运营商，在人大和政协的议案讨论中引起了巨大反响。 　　5月20日，记者见到了专程赴京的王志高律师。他告诉记者，此行他要为一位消费者和北京电信打官司。“我不想为打官司而打官司，我只是想为一笔长途话费的收费找北京电信讨个说法，可他们的负责人对我置之不理，根本不见我，也不回信，看来，这个官司是非打不可了。” 　　在采访过程中，他和他的助手不时四处张望，并且要求记者把采访机关掉。王志高似乎觉得老有人在跟踪他们，他甚至说有人在恐吓他。记者问是谁，王志高说是某某地方电信，他顺手拿出律师证在记者面前晃了晃，说这个也险些被地方上一些人吊销！使记者深感意外的是，本是伸张正义的律师，他似乎一直感到在危险中。 　　王志高一再声明：他和电信打官司并不是目的，但常常是电信方面拒绝沟通。 　　王志高曾经提出10大资费疑点：比如重复计费，有位消费者一个3分钟的电话被重复计算了13次；不管接通与否均计费（主要发生在漫游时间和农村住宅电话）；分裂时长计费：一个74秒的电话被分裂成62秒+12秒，使得本来两分钟的收费变为3分钟收费；拨打空号被收费（一般有语言提示“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而最让人啼笑皆非的是中国电信、中国移动、中国联通三家计时经常互相矛盾，对同一个电话，三家的通话清单常常差距很大。 　　一时间，中国电信甚为尴尬。 　　王志高此次还去了中国联通的总部，准备以“涉嫌话费欺诈”将联通公司告上法庭。联通方面的高层和他“谈了很多”，但他所提出的问题只得到一个口头上“有错就改”的表示。 　　#1官司胜了，问题依旧 　　经王志高手的众多电信资费案例诉讼中，最为著名的是去年的“醴陵事件”。该事件的焦点是发生在醴陵地区的多起话费争议案，最终株洲市技监局查明：醴陵电信局两种程控交换机计时计费系统不合格，另有多项对用户乱收费的行为。 　　后来，中国电信集团为此还专门召开了一次电视电话会议，认为醴陵事件暴露出来的问题在其他地方的电信企业也不同程度地存在，在内部做了一番自我检讨。王志高也被称为“小律师漂漂亮亮把中国电信拉下马”。看来，事件在朝好的方面发展。 　　然而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王志高总结了多项诉讼累积的经验，认为诸多用户利益受到侵害，而且在整个中国电信垄断体制笼罩下的电信系统中，话费欺诈行为可能是一个普遍性的问题！ 　　但由于消费者自我保护意识不强和电信收费不透明等原因，电信方面常常能逃避责任。一次，王志高在受理江西南昌一消费者和南昌电信的长途电话资费纠纷时，有人找王志高和消费者要求私了，王志高拒绝了，因为他明白：一旦私了就会有更多的电信消费者不明不白地受到伤害。 　　从不久前中国消费者协会公布的调查可以看出，中国电信通话计费缺乏透明，不合理收费不少。比如用公用电话拨打漫游到北京的手机，应收0．3元，实际上几乎全按0．5元收取；比如用201卡拨打空号时经常存在收费的现象。 　　从信息产业部最近公布的电信服务质量状况一号通告中也可看到：中国电信是电信企业中被投诉最多的，占总投诉的71．4%。 　　而就在5月中旬，长沙市一位姓周的女士收到上个月的固定电话话费单，令她大吃一惊的是，她被告知要缴纳4301045764．03元。电信局解释可能是电脑出错了，周女士家的实际话费是56元整。我们不禁要担心：如果周女士的电话费单是156元或256元而不是天文数字的43亿元之巨呢？也许，周女士就相信了，也许我们周围很多人都这样相信过并仍然不得不相信下去，因为个人的力量在电信恐龙面前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1中国电信良策何在 　　垄断给电信行业带来了丰厚的利润，同时也让广大用户饱受服务质量差、价格居高不下而又无法选择的痛苦。 　　而电信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中国电信从去年起，一直忙于做再次分拆后海外上市的准备。从1998年开始，电信体制改革使中国电信一分为七，中国电信、中国联通、中国移动以及中国网通、中国吉通、中国铁通、中国卫通开始并存。但遗憾的是，电信垄断现象远未解决。比如，市话是其它电信业务的基础，中国电信垄断了市话，而市话对其它业务的影响突出地反映在因特网ISP业务和IP业务上，这大大阻碍了我国网络的发展，而且使这一巨大的国有资产不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北京邮电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院长阚凯力教授告诉记者：目前我国电信领域的竞争格局远未完善，离形成有效竞争还有很大距离，其主要问题就是我国的有线市话仍然基本维持着中国电信独家垄断的局面。他认为中国电信必须再次分拆。 　　但海外上市的计划可能会否定继续分拆。海外上市无疑对中国电信来说是一件大好事：走出了国门，可以吸引大量的海外投资，并为今后参与国际竞争打下资本基础。但如果中国电信海外上市成功，肯定会形成这样一种奇特的局面：中国电信的海外投资者，为了获得更大的收益，将支持中国电信继续垄断，而这些投资者并不是中国电信的消费者；而中国电信的消费者希望继续分拆电信以获得更低的价格和更好的服务，但他们却不太可能投资海外上市的中国电信。投资者希望垄断，消费者希望分拆，中国电信在这其中如何扮演合适的角色，还是仅仅起到一个缓冲垫的作用？ 　　但我们都清楚，垄断是不能长久的。 　　如何维护消费者的权益，国家的长远利益怎样保护，如何面对加入WTO后如狼似虎的国外电信巨头，中国电信良策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