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幸福人生——访《轻轻松松背单词》作者蒋刚 山娃 2000年 第22期 　　还记得《轻轻松松背单词》吗?还记得它的作者蒋刚吗?这个当年取得了极大成功的软件，给很多电脑爱好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几年过去了，蒋刚怎么样了，还有他的产品呢? #1　　在梦想与市场之间 　　蒋刚累，嘴上长满了大水泡。“我累坏了，希望你们缓几天再来，让我喘口气。”蒋刚说产品一出来，口腔的溃疡就已经好了一半了。蒋刚说已经拼到底了，再不完美也就这样了。他语气里的遗憾超越了疲惫。他没完没了地追求完美而让他累得连饭都吃不下的产品，就是即将上市的新版《轻轻松松背单词Ⅱ》。 　　关于《轻轻松松背单词》，我们稍微回顾1996年～1998年中国的教育软件市场，就能重温当年这个知名品牌在市场上的热度，当时它光盘销售突破30万张，软盘近3万套。 　　两年前某杂志采访蒋刚，他谈得最多的是在DOS下做程序的思维方式以及转向Windows的感受：“这是一个非常难爬的坡，Windows要比DOS复杂得多，二者的思路完全不同。”当时蒋刚已经有在DOS下写了几万行程序的记录，且得心应手。他想不通自己“干嘛要换一个新的?并且是一个不容易理解、掌握起来很困难的东西?”同时他也非常清楚，这个坡是一定要爬的：“能否爬过来，自己不知道。” 　　1999年1月3日，蒋刚开始写《背单词Ⅱ》。 #1　　艺术创作?软件开发? 　　大家希望蒋刚开发出一个务实的、开发周期短、简单的Windows版《背单词》，先拿出来放到市场上再说，一边卖一边完善。但是蒋刚是一个倒霉的完美主义者，他宁愿赔钱也不愿拿出一个自己感到不满意的产品：“我拿不出手。”所以越写越没完，无休止地修改。他在创作，因此他不能想象找几个程序员把他脑子里的作品分成几块让他们去写：“如果是一篇小说，你能否找四个人来一人分一段写?而程序也不能!再累也得自己写。”蒋刚就是喜欢在艺术创作的状态下写程序，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完全个人化的过程，是创作的自足，很难与人分享。蒋刚留下了一串数字：DOS5.0版《背单词》程序量是147213行，Windows版“背单词”是49899行，“差101行5万。” 　　5月27、28日，《轻轻松松背单词Ⅱ》在全国近50个城市首发，蒋刚去了北京西单图书大厦签名售光盘。不知那时蒋刚是否苛责自己，遗憾软件测试的时间太短了，感到愧对热情的用户? #1　　在偏好与市场之间 　　蒋刚像用古老的工艺制作小提琴一样写他的程序。他在市场的催促中用一种有脾气的原始的制作方式雕琢出一把令他骄傲的、独一无二的“琴”。有这种可能吗?市场等得及你吗? 　　“我在商业运作上不行，对赚钱不感兴趣，它不会令我兴奋满足。之所以出来创业做公司实在是迫不得已。当时我在某杂志做副主编，杂志刚刚创刊，从编辑到美编，只我一个人。为了实现做一个专家型记者的理想，我经常通宵达旦地工作，头发掉了不少。我的想法太多，有时不容易得到理解和支持，跟人家吵架。” 　　“《背单词》是我为自己学英语写的，没有任何商业色彩，甚至是谁要COPY这个软件我都受宠若惊，感到人家看得起我——我写的破程序你居然还能花点时间来用一用!后来它本身的商业价值出来了，我被它推进了市场。” 　　“我跟人打交道始终是中学生水平，能站得住脚的就是技术背景和功底。追求完美的价值理念与追求市场效益的理念在我这里并不绝对冲突。在当前的市场理念中，追求个性化服务是趋势，我尽可能满足这些追求，把产品做得又漂亮又实用，这实际上就是在做市场。” 　　蒋刚现在有了新爱好——房地产。编程累了，就看户型图，或者到一个工地去看房。起初作为一种调节，后来变得痴迷，以至于到了这样的程度：半个月不去看房就难受。蒋刚说“我做这事和做产品一样，只是爱好。喜欢，就尽心去做。我虽然很累，但是能把事情做完美对我来说就是享受。” #1　　程序人的幸福人生 　　蒋刚喜欢写程序，虽然他自我评价“水平很差”——他在和顶尖高手比，但是他喜欢，他写的软件很多人喜欢用，他让他们感到轻松。 　　蒋刚喜欢房地产，如果知道谁要买房，他可以开着车带别人去看房，人家白拣了个司机兼顾问，而他却高兴“有了一个能发挥的机会，在别人面前显摆显摆自己，又过了看房瘾，特合算。”他得意地告诉我提的问题有多专业，比如电源进户铜芯线应该有多粗，换算过来能承受多少瓦，家里应该有几个回路，“我都能准确告诉你，甚至连国家标准是多少我都知道。” 　　蒋刚喜欢自己写程序，他就自己写，不去想诸如“规模”、“做大”的问题：“一个人做，工作效率高，成本低，不用开会，怎么做自己说了算，自己跟自己协调很省事。”至于是否做大?蒋刚说将来肯定是朝规模化专业化走，但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关于产品周期和软件市场，蒋刚认为首先学英语不会过时，软件是最彻底的数字化的产品：“你说我能‘夕阳’到什么程序?软件不太可能就没有市场了。相反“玩儿网站的”倒是有可能，没有利润，短期内没有赚钱的模式，它就悬了点儿。网络跟软件不是矛盾的，不可能它一起来软件就完蛋。包括我对房地产感兴趣也是因为现在的房地产不像1993年、1994年那样是泡沫炒作，而是真正有一群有定力、有追求、尽心事业的人在做。泡沫过后，会剩下一些真正想干事的人，推动这个行业向专业化发展。软件也一样，真正干软件的、有定力的人留了下来，只是原来软件行业是一颗明珠，现在稍有点失色。但是我本来就属于那种埋头干活的人，可以自得其乐，所以不会很失落。” 　　蒋刚讲述的故事带有蒋刚式的情绪，他告诉我，有一个孩子买了《背单词》，用了一段时间后，感到光盘似乎有些不平整了，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把光盘坐在屁股底下——他只是想把它压得平整一些，结果可想而知。孩子伤心地写信给蒋刚叔叔：光盘碎了，感到对不起妈妈，他花钱为自己买光盘不容易。这个故事至今听起来使人眼睛发热，感到心被小小地触动着。蒋刚马上寄去了新的光盘，他发誓一定要把软件做得完美无缺。在他程序生涯中，一切艰辛都在这个有些诗意的故事中得到了回报和补偿。 　　“幸运的是，我干了一件自己喜欢的事并且能赚着钱”，蒋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