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xmail没有梦？ 李学凌 2000年 第12期 #1 程序员默默无闻 　　没有想到能够在北京看到张小龙。 　　在中关村的一个小茶馆里，第一次见到了这个互联网世界赫赫有名的人物，我开玩笑说：“只要你站在黄庄路口，大喊一声，我是Foxmail张小龙，一定会有一大群人围上来，让你签名。”张小龙笑了，说“不会”。张小龙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大，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自信，甚至连一点骄傲都没有。他的脸上是一种淡淡如水的技术人员特有的平静。 　　互联网是一个造梦的机器。像张小龙这样的软件开发人员，在软件时代一般都默默无闻，只有在软件发展的初期，才有求伯君、朱崇军这样的人物能够凸现出来，此后所有的技术人员都掩映在管理人员辉煌的身影后，默默地创造他们的软件世界。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技术出身的人，已经淡出社会视野。 　　张小龙不是，张小龙是一个纯互联网时代的编程人，他编写的Foxmail是完全免费的产品，张小龙在这个产品上没有获得过收入。甚至他的名字都没嵌入到他的软件中，用过Foxmail的人很多，但是真正知道张小龙这个名字的人并不多。Foxmail好用，所以目前有将近200万用户舍弃微软捆绑在操作系统中的Outlook Express转而使用Foxmail作为每日收发邮件的工具。但是从1996年至今，这个发展了4年的软件依然保持着自己完全免费的作风，甚至连一个广告旗帜都没有出现在Foxmail的界面里。翻看一下你的电脑，中国人自己编写的软件还有多少？除了Foxmail和网络蚂蚁，你还能找到几个？即使是国产的商业软件，你能看到的又有几个？有几个商业软件你长期使用，不愿删除？ #1 软件要被它的主人抛弃了 　　跟张小龙刚刚谈起，我就被震惊了。他说他想出国，去美国当程序员。一个被ZDnet评为5星级的软件作者居然还会想到出国，去给美国人写软件，当一个劳工。我按捺不住，要发火了，美国，一个意识里蛮荒的美国，一个遥远的国度，难道真的能够比中国200万真真切切的用户更能赢得一个软件作者的心？ 　　无法否认的现实是，张小龙失去了方向。一个在互联网发展之初，一个为互联网量身定制的软件，经过4年风雨洗礼，目前还是这个样子，张小龙的确有些灰心了，他不敢做梦。张小龙说，Foxmail 2.0之后，他就再也不想更新了，但是网友对他实在是太好了，每天都有鼓励的信发到他的邮箱。他很不好意思地说，他看信的时候，基本上手不离开键盘，一直按着下箭头，看着一封封信从眼前流过，每一封信停留不到一秒。是的，张小龙的信实在是太多了，他不可能有时间每一封都仔细看过。但是这些信对张小龙不是没有影响，他最终还是决定要给这些热心用户一个交待。所以Foxmail 3.0出现了。这是一个非常精彩的软件，运行比较稳定，能够支持多账号多用户，同时收发多个用户的邮件。真是很精彩的软件，不用宣传，Foxmail成了熟练用户的首选电子邮件软件。Foxmail里默认的“致礼！”成为许多电子邮件的标准结尾。 　　一个免费软件有200万人每天使用，真是一个奇迹。 　　更为让人惊奇的是，这个软件的作者居然要放弃这个软件。张小龙说：“想送给朋友，然后出国。” 　　后来我和一位软件公司的总经理谈起这件事的时候，他马上拿起电话，跟手下说：“张小龙想卖掉Foxmail，赶快跟他联系。” 　　在做商业的人眼里，Foxmail是一个不尽的宝藏，但是到了一个“只想做技术”的张小龙手里，200万用户是一个大包袱，因为无数的人每天催促他，快改进，快升级，我们等不及了。张小龙说，这样一个免费软件做起来太累了。 #1 Foxmail应该有梦 　　有几个人能够说得清楚，一个拥有200万用户的软件到底是包袱还是金山。 　　Foxmail张小龙看不清楚，我想，网络蚂蚁的作者也不太明白。我刚刚还在网上看到一篇采访网络蚂蚁作者洪以容的文章。文章里这样写道：“一个公司要出一张光盘，其中收录了网络蚂蚁，这个公司就象征性地付了2000元作为回报。我们都开心得不得了，还列了一个计划怎么去花这些钱，而我们的计划中包括了我们所有的亲人。”2000元的收入足以让一个自由软件作者欢呼雀跃，这是何等的悲哀。因为这些做免费软件出身的人，自己要想出主意，既能保持自己软件的免费发放，又能给自己创造收入，实在是一个难事。就连Linux的核心代码编写人Linus也是在Transmeta公司谋了一个职位，利用业余的时间不断更新Linux的核心。 　　但是应该看到的是，互联网时代是一个软件免费的时代。谁真正能够把软件和互联网紧密结合，赢得用户就能赢得成功。软件的价值已经开始背离“利润规律”，向着互联网商业发展。毕竟软件不是互联网的敌人，不应该鄙视互联网发展的手段。 　　“千面飞狐”，我这样称张小龙，Foxmail是一个有潜力变化的软件，能够进军任何领域。只要他想清楚了自己该怎么改变，就可能超越目前最著名网站的成绩。 　　在两个高手决斗的时候，一滴水的力量能够逆转胜负。而Foxmail远不止一滴水。因为人们每天都要用到收发EMAIL的软件，所以免费软件只要剥离自己固有的思维，全力转向一个新的平台，就可能引发互联网世界平衡的震荡。试想，如果Foxmail和CNNIC合作，在Foxmail上加入中文域名的功能，3721和CNNIC之间的竞争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如果Foxmail推出“网络快车”功能，3721几千万的融资，将如何交代？Foxmail的可贵和可怕之处就在于，这是一个隐形斗士，未定方向，能够千变万化，他杀向哪里都会是血雨腥风！ 　　最可怕的敌人不是可见的敌人。 　　免费软件一旦明白自己的价值所在，和资本结合，进军互联网，中国激烈的互联网竞争中就会扔下一颗重磅炸弹。我们不应该再让免费软件作者为了生活发愁，免费软件必须走向互联网平台。 　　让Foxmail圆一个它应该圆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