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软件业的春天来了 沈洋 池宇峰 2000年 第30期 沈洋：池宇峰，你好。欢迎你到电脑时空来做客。 　　池宇峰：大家好，我是池宇峰，受沈主任之邀，来和大家谈谈软件的话题。 　　沈洋：今年上半年软件行业被互联网业所遮盖了。不过，进入7月份后，整个行业突然重新进入人们的视线。金洪恩逆流而上，推出海啸行动：针对软件业这几年降价风，反其道而行，打算对优质软件适当提价，提出“服务加一元，品质加一元”的口号；金山的iWPS也将浮出水面，8月中旬即将在全国上市；与此同时，实达铭泰也推出与微软、NET战略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网络通用平台——东方虹。一时间风云际会，中国软件界将出现一个新的高潮了。 　　池宇峰：是啊，今年上半年互联网热得过了头，让我们这些软件公司一下子变成了“传统公司”。不过，在一片喧嚣和浮夸之后，大家重新认识到软件的价值；软件公司也在互联网这场大潮中寻找到自己新的定位。在经过半年思考和沉默后，软件业发出了自己的呐喊。 　　其实，当初网络潮到来时，我们就在思考自己的位置。而现在，我们找到了，网络时代软件仍然是强有力的技术核心力量。三四月的时候，可以说大家都有点迷失在网络的风暴中了。但现在，大家都重新找回了感觉，软件与网络的融合将使我们走向新高潮。 　　沈洋：现在就是软件业出手的最佳时机。 　　池宇峰：不错，互联网现在已趋于冷静，盲目的追捧已经成为历史。很多网络公司开始裁员、重组，思考未来的赢利模式。我们一直觉得，只要一个企业为社会做出有益的贡献，就一定会被认同。 　　沈洋：这几天中国概念股在纳斯达克又遭遇重挫，四大门户中的搜狐、网易在7月28日收盘时都跌破6美元，几乎进入了垃圾股的行列。 　　池宇峰：由于人们对网络股的反思，成长稳定的公司肯定会成为投资者的新目标，前不久还被称为传统产业的软件业，又会站在IT的潮头浪尖上。据我所知，中关村的软件公司，这半年进步不小。金洪恩上半年的销售额超过去年全年。而原来中关村里铺天盖地的网络公司广告，已经不那么吸引人了。当软件企业开发出越来越好的软件时，人们的关注是实实在在的。 　　沈洋：对软件业来说，不仅仅具备的是天时地利，还有了人和。最近国务院发布了《鼓励软件产业和集成电路产业发展的若干政策》（下称《政策》），对软件企业来说是一个利好消息。 　　池宇峰：是啊，这个政策涉及软件业的融资、税收、产业技术、出口、收入分配、人才等相关政策与规定，优惠程度前所未有，针对性也非常强。比如，税额降到3％，这是非常鼓舞人的!使人如沐春风。 　　沈洋：这个政策使软件企业的运营环境有了空前的改变。从《政策》中的出口政策看，软件出口享受优惠利率的信贷支持，出口超百万美元的企业享有自营出口权，外贸、海关、外汇管理实行特殊管理办法，创造一切条件鼓励软件出口；从人才吸引与培养政策看，充分利用国外教育资源，实行多层次、多级别、全球化人才培养与吸引战略，保证软件企业的人才供给；从采购政策看，涉及国家主权、经济安全的软件，采用政府采购方式，同等性能价格比条件下优先采用国产软件；从知识产权保护政策看，加大打击盗版和走私的力度，保护软件企业的利益。 　　池宇峰：这个政策给我的一个突出感觉是：中国要打造自己的软件航母，我们的明星软件企业正在鲤鱼跳龙门。 　　沈洋：对。国家扶持软件行业的决心已经很多年了，制定了相关政策，也下达了很多文件，但这次最彻底、最直接，对软件行业的影响将十分深远。 　　池宇峰：整个中关村的软件企业可以说都为之沸腾了。我们一直在盼望着政策的扶持。目前，北京市已把发展软件产业列为正在实施的创新工作的首要任务，根据中关村科技园区发展规划，3年后这里将成为国家级软件研发、生产基地。软件园的建设也成为中关村科技园区建设的重点。 　　沈洋：据统计，我国有软件企业5000多家，大部分为中小企业。国内企业的软件产品主要集中在应用软件、中文平台和少量的支撑软件上，品种也显得单一。 　　池宇峰：规模小一直是制约我国软件企业发展的主要因素之一。我国软件企业虽然为数众多，但普遍规模偏小，无论是开发人员数量还是销售额与国际大公司相比都差距悬殊。如微软1999年销售额接近200亿美元，而我国1999年软件总产值才146亿元人民币，最大的10家软件企业销售总额不过24.23亿元人民币! 　　沈洋：软件企业上规模最重要的就是资金的支持。《政策》鼓励对软件产业的风险投资，允许风险投资在软件企业上市当日就可流通，为软件企业在国内主板、二板和境外上市创造了诸多条件。 　　池宇峰：吸引风险投资的好处不用说了，其实早在互联网热之前，四通利方在1997年就成功引入了650万美元风险资金，这可能是软件业获得的第一笔风险资金。但可惜的是这一成绩被后来新浪的成功所淹没了，并未引起人们的足够重视，以至没有形成气候。 　　沈洋：据估计，几年后我国的电脑普及率将达到20％，这样，软件市场的销售潜力可达万亿元以上。实际上，很多上市公司其实早就通过各种方式介入软件产业，如“川长征”更名为“托普软件”，“综艺股份”参股连邦软件，“五一文”用配股资金与湖南创智科技有限公司共同投资创智软件园二期建设，“海信电器”参与组建青岛海信软件股份有限公司，“中青旅”注册成立了创先软件产业发展有限公司等等。 　　池宇峰：去年，软件类公司是证券市场业绩最出色的板块之一，突出的特点是拥有强大的专业系统集成业务，如东方电子在电力控制领域，青鸟天桥在金融业和商业等领域，托普软件在税务、邮电等领域，鼎天科技在党、政办公系统方面，东大阿尔派在电力、电信、保险和政府部门等方面。中报显示，软件上市公司中，软件和系统集成的利润率均在30％以上，远超过其它行业的平均利润率。 　　沈洋：借壳上市的软件公司经过一年的运作，也基本完成了企业转型、转行，确立了软件这个新主营业务。去年，大多数上市软件企业的资本运作都比较成功。所以软件业在资本市场上应该大有作为。 　　池宇峰：对通用软件公司来说，更需要通过风险投资和上市来获取资金支持。这就使上市融资变得非常必要。 　　沈洋：上市的另一个好处是能留住人。记得王选院士曾宣布，方正希望能培养出100个以上的百万富翁，其主要手段是期权和股票。我国软件企业一直长不大，主要原因是企业内部缺乏积极灵活的分配激励机制，人才流失严重。这次《政策》中收入分配政策规定：鼓励企业对作出突出贡献的科技人员重奖，允许技术专利和科技成果作价入股，并将该股份给予发明者和贡献者，允许在二板上市的软件企业实行内部高层管理人员和技术骨干认股。 　　池宇峰：对于上市政策，我做了些研究，发现出奇的宽松。总的来说，有这么几点值得关注： 　　第一，风险资本可以在股票上市当日套现，没有所谓的禁抛期，这对投资者的吸引力比禁抛期长达半年的纳斯达克大得多。 　　第二，软件公司的无形资产可以由投资方进行审定，突破了原来无形资产不能超过25％的限制。 　　第三，对于软件公司的上市资格认证放宽，只需要软件协会认可即可，不需要获得双高认证。 　　这些都让我们这些软件企业感到很欣慰。 　　沈洋：这个政策的出台，的确对我国的软件业发展有不小的推动作用。 　　池宇峰：今年两会期间，人大代表们对开设国内二板市场进行了激烈的讨论，而现在国内二板市场将很快开通。这个政策的出台也正是出于鼓励软件企业上市之意。 　　沈洋：是啊，国内软件公司在香港和美国二板上市要经过比较多的步骤，并且由于国内的软件公司规模也不是很大，吸引到的投资不一定很多。而新兴的国内二板市场，正处在发育阶段，软件公司上市可能会吸引到更多的投资。我们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看到市值在几十个亿的大型软件企业。 据了解，在几大通用软件公司中，金山公司的步伐可能快一些，他们打算明年第一季度上市。而实达铭泰由于产权结构比较清晰，估计进展也会很顺利。金洪恩有什么打算呢? 　　池宇峰：我们打算在国内二板市场开通后争取第一批上市。我们对此很有信心。 　　沈洋：真希望中国的软件企业能快些成长起来。 　　池宇峰：是的，相比之下，我们的邻国印度在发展软件产业方面把我们远远抛在了后面，印度的盗版也很猖獗，但他们选择了正确的路子，把眼光放在国外出口市场上，这既利用自己的人才优势，又借国外市场发展了软件业。 　　沈洋：印度的经验的确值得我们借鉴。今年印度软件产品的出口总额预计将达到57亿美元，占印度国内生产总值增长部分的1／4，为此印度今年经济将增长7％。 　　池宇峰：据最近的一项研究报告估计，8年后，印度的信息技术产品的年出口总额可以达到500亿美元，占印度出口总额的33％，的确令人吃惊。 　　沈洋：印度从1998年起，就陆陆续续有一些软件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而且，他们软件公司在国内上市是非常普遍的，这样，印度的股市也成了培育他们发展软件的土壤。 　　池宇峰：我们有着比印度更大的国内市场，如果我们能够同时利用好自己的资本市场，完全有可能使国内的软件业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满足国内市场还是参与国际竞争，都能站在更高的起点上了。 印度的软件业航母已经早就打造出来了，今天它在国际市场上有了令人生畏的战斗力，而我国的软件业航母尚在建造之中，等待放洋远航。 　　沈洋：我相信软件业一定会创造奇迹。 　　池宇峰：中国软件业的春天来了。我们和微软、网景的故事不一样，没有他们那么浪漫传奇，但现在是我们实现自己梦想的时候了。中国的软件航母，该起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