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剑叁》的历史文化

大狗
2000年 第3期 

　　在遥远的古代，各国间的文化交流由于交通上的不便，以及通讯手段的落后，很难真正地进行。直至16世纪全球海上航路的沟通，19世纪的工业革命以及20世纪的科技革命，才使人类的文化交流发生了一次次质的飞跃。世界文化史就是人类文明在不同地区、不同国家、不同民族文化融合交流的基础上形成的。
　　一、“文化，没错，这一次的主题就是文化融合，包含欧洲的古希腊及罗马文明，中东的回教世界，西域的大漠草原景观以及我国的大唐风格。……游戏地图不应只是在玩游戏过程中所经过的路线而已，而是能充分地与剧情的时代背景与主旨相互搭配！”
   　──DOMO小组如是说
　　《轩辕剑叁》（下称《轩叁》）的故事情节开始于公元749年，即“安史之乱”发生前的第六年。当时的世界由三个“超级大国”所主宰，其中一个正处于鼎盛年代，另两个则即将进入各自的辉煌时期。这三个“超级大国”分别是大唐王朝、阿拉伯帝国和法兰克王国。（^03060201a^）
　　唐朝
　　游戏中的主要历史人物：唐玄宗、安禄山、高仙芝；游戏中的主要虚构人物：慧彦法师、白连仪、黄雷。
　　唐朝是我国封建时代最强盛的王朝之一，疆域之大、民族之多都是空前的。唐朝的历史可以公元755年的“安史之乱”为界，“安史之乱”以前为唐前期，是国力强盛、文化繁荣时期，“安史之乱”以后为唐后期，是分裂割据、国力日衰的时期。
　　《轩叁》主要记述了唐玄宗时期的两件大事，一是“怛罗斯大战”，一是“安史之乱”。
　　玩家在《轩叁》中将亲历“怛罗斯大战”，激战结束后游戏打出字幕：“西元751年（唐玄宗天宝十年），阿拉伯帝国（黑衣大食）与大唐帝国两大东西方最强之帝国大战于中亚的怛罗斯，大唐帝国惨败，几乎全军覆没。经此一战，中国西域霸权重挫，再无力进出中亚，阿拉伯帝国如日中天……”需要补充的是，“怛罗斯大战”发生前的数十年，“白衣大食”也曾发动过一次东征，同样是在中亚地区，唐军统帅也是安西都护府高仙芝，不过那场战争的结局与“怛罗斯大战”正好相反。
　　“安史之乱”大家应该都很熟悉，“安”是指安禄山，“史”是指史思明。唐玄宗在位初期，唐朝步入极盛，史称“开元之治”，赛特初临长安城时所目睹的百姓人家“夜不闭户”在史料中有所记载。然而，无数史实证明，所谓的“太平盛世”正是诸多矛盾不断激化不断酝酿的时期，“歌舞升平”往往掩盖了各种潜在的危机。
　　“安史之乱”的直接导火索有两条：一是唐玄宗为了保证边防兵源的稳定，在边地实行节度使制。当时全国共设有九个节度使和岭南经略使，权力日益膨胀，而安禄山更是在751年兼领了平卢、范阳、河东三镇的节度使，二是此时的唐玄宗已失去了开元时期的魄力，终日沉湎于酒色歌舞之中。当时的国家政事先后落入李林甫和杨国忠的手中。
　　755年，也就是赛特肉身被毁后的那一年，安禄山与史思明假传圣旨，以讨伐杨国忠为名，进军长安，并于次年在洛阳称帝，国号大燕，唐玄宗则逃往成都；757年，郭子仪收复长安、洛阳等地；759年，史思明大败唐军，自立大燕皇帝，并乘胜再陷洛阳；762年，唐在回纥兵的帮助下，夺回洛阳，“安史之乱”至此平息。而此时的赛特早已战胜撒旦，返回西欧，估计正在帮助矮子丕平进攻巴伦德人，4年后，法兰克王国的查理大帝正式继位。
　　“安史之乱”是唐朝由盛而衰的转折点。从那以后，唐朝逐渐形成藩镇割据的局面；黄河流域的经济也遭到了严重破坏，中国的经济重心南移至江南地带。
　　法兰克王国
　　游戏中的主要历史人物：矮子丕平、查理；游戏中的主要虚构人物：赛特、麦尔斯。
　　法兰克人属于日尔曼族的一支，法兰克人的崛起在一定程度上要归功于东汉大将窦宪和耿秉。正是由于他们的不断打击，才使得北匈奴离开漠北。正是由于匈奴人的西迁，才引发了欧洲的民族大迁徙，使得日尔曼人得以进入西罗马帝国境内，造成西罗马帝国的灭亡和法兰克王国长期统治西欧的历史后果。
　　《轩叁》中那个对赛特十分器重的“矮子丕平”在故事开始时（公元749年）并非法兰克王国的国王，而是法兰克王国梅罗文加王朝的执政官兼首相。当时的梅罗文加王朝已经名存实亡，矮子丕平才是真正的实权者，只是由于罗马教皇的反对，他才无法正式称王（法兰克人是唯一一支皈依罗马教的日尔曼蛮族，这也正是法兰克王国得以强盛的重要原因）。公元751年，也就是赛特参加“怛罗斯大战”、安禄山成为三镇节度使的那年，丕平终于取得了罗马教皇的支持，成为法兰克王国的正式国王，梅罗文加王朝的统治至此宣告结束。
　　法兰克王国真正的鼎盛时期是矮子丕平的儿子查理的统治时期，也就是游戏结尾处所提到的赛特下半生的经历。经过30多年的征战（当然也少不了赛特的功劳），查理把西欧大陆的绝大部分土地都纳入了自己的版图之中，并于公元800年正式加冕为“伟大的罗马人皇帝”，宣告查理曼帝国的诞生。根据游戏中赛特的自述进行推算，公元800年时赛特的年纪应该是七十四五岁。
　　可惜的是，查理曼帝国的统一西欧并非采用了所谓的“王道”。查理大帝在位46年，进行了55次对外扩张。他实行武力与基督教并用的政策，征服到哪里，基督教会的势力就伸展到哪里，还强迫被征服地区的居民信仰基督教，凡拒绝洗礼者一律处死。因此，据笔者推测，赛特最终可能还是被撒旦给同化了（笑）。
　　阿拉伯帝国
　　游戏中的主要历史人物：阿拔斯；游戏中的主要虚构人物：薇达。
　　阿拉伯帝国同样可以分为两个时期，一是以大马士革为中心的倭马亚王朝（白衣大食），一是以巴格达为中心的阿拔斯王朝（黑衣大食）。
　　公元749年（当时赛特还在威尼斯闲逛）是阿拉伯倭马亚王朝统治的最后一年。倭马亚王朝在我国古籍中被称为“白衣大食”。“白衣大食”的军队曾向西攻入西班牙，攻入法兰克境内，结果被矮子丕平的父亲查理·马特击败。不过，当时的阿拉伯已经是横跨亚欧非三洲的大帝国了。
　　公元750年（此时赛特正在阿拉伯境内），伊拉克大地主阿布·阿拔斯发动群众起义，推翻倭马亚王朝，建立阿拔斯王朝，我国古籍称之为“黑衣大食”。次年，“黑衣大食”即率兵东征。在前面所述的“怛罗斯大战”中大败唐军，奠定了他们在中亚地区的统治地位。阿拔斯王朝正处于阿拉伯帝国政治、经济、文化最繁荣的时期，是当时世界上仅有的四大封建帝国之一。
　　《轩叁》最初时曾经提到威尼斯城是一个自治区，由于海盗的骚扰使得罗马教皇不得不求救于法兰克王国的护教骑士团。其实，威尼斯原本处于拜占庭帝国的统治之下，公元6世纪后期落入伦巴德人手中。罗马教皇的求救并非因为海盗的袭击，而是源于那些与教皇为敌的伦巴德人。公元754年和公元756年（也就是赛特在大唐帝国亲历“安史之乱”的那两年），矮子丕平为了报答罗马教皇的加冕，进军罗马，迫使伦巴德人将侵占的土地割给教皇，从而奠定了教皇国的基础。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丕平献土”。
　　二、《轩叁》游戏是由欧洲拉开序幕，然后主角往中国出发，而这西方的部分只占游戏起头一部分，大部分事件都是以中国为主。我们想由此来对比依然处于黑暗时代的欧洲及当时已经是最强盛国家的大唐及国际性大都市的长安，那种文化之间极大的差异。”
　　──DOMO小组如是说
　　从文化角度考察，《轩叁》所重点描述的这三个帝国之间也存在着极其巨大的差异。
　　唐朝无疑是当时世界上文化最发达的国家。在思想文化方面，儒学、佛教、道教都有很大的发展；在科技方面，火药、罗盘、印刷术推动了整个人类文明的前进。马克思曾经有一段十分精辟的评述：“火药把骑士阶层炸得粉碎，罗盘打开了世界市场并建立了殖民地，而印刷术却变成新教的工具，并且一般地说变成科学复兴的手段，变成创造精神发展的必要前提的最强大的推动力。”在文学方面，唐朝是古典诗歌创作的鼎盛时期。
　　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赛特的魂魄在夕阳下与李白相会的那段情景？当时的李白正避地东南，隐居于庐山之中，虽然他对朝廷的所作所为十分失望，但当听说李光弼将军准备出兵平叛时，年近六十的他依然满腔热忱地投笔从戎，可惜于途中不幸染病，并于次年病故。在整个游戏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恐怕就是慧彦法师和李白这两位配角。慧彦法师是《轩叁》中唯一一位集各种矛盾冲突于一身的人物，因此他的形象显得格外饱满（说句题外话，《轩叁》的情节安排和人物塑造实在过于苍白，原因正在于情节的散漫，以及人物之间缺乏紧张激烈、复杂深刻的矛盾冲突），而李白虽然仅仅出现在一幕之中，但那美丽的夕阳景色和他动人的诗篇足以教人久久难忘。
　　与大唐文化的昌盛相对应的是欧洲文化的黑暗景象。法兰克王国的称霸时期正是欧洲历史上的中世纪初期，灿烂的古希腊罗马文化在蛮族的洗劫之下，在一夜间几近灭绝。恩格斯说过：“中世纪是从粗野的原始状态发展而来的。它把古代文明、古代哲学、政治和法律一扫而光，以便一切都从头做起。它从没落了的古代世界承受下来的唯一事物就是基督教和一些残破不全而失掉文明的城市。”
　　正是由于这种文化的真空，才使基督教得以顺利地统治中世纪文化的各个领域。当时的教会把哲学当作“神学的婢女”，将科学视为“宗教的仆人”，而文学则成了宣传宗教的工具。在这种环境中，人类正常的思想感情受到极大的压制，以至于出现了“天使吃什么”、“一根针尖上能站几个天使”之类极其荒谬的问题。人们通常把这段时期称为“黑暗的中世纪”。（^03060201b^）
　　至于阿拉伯文化主要是指阿拔斯王朝（黑衣大食）500年间的文化，它带有显著的伊斯兰宗教色彩。阿拉伯文化在时间上处于古希腊罗马文化与西方近代文化之间，在空间上处于东西方文化的交汇点上，构成其重要的历史地位与独具的特色。
　　三、后记
　　《轩叁》首席设计师郭炳宏的自白：“最近有人问我们《轩叁》跟前几代的差异点在哪里，我想最大的差异应该是《轩叁》不再是一个纯中国风的游戏。不过，这只单指剧本及世界观设定而言，其它诸如界面和战斗美术我们还是都维持《轩辕剑》的中国风格来设计。我们的游戏编剧阿鲍说，《轩辕剑》这个名字代表的主题是‘中国文化的力量’，不管我们把故事时空背景设在哪里，都会秉承这个主题加以发挥。其实因为做了这些个“轩辕剑”系列游戏，收集了一大堆中国古代文化的资料，真是上自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包。举例来说，就只针对角色设定的部分来说，我这里就有服装、发饰、配件等等超过15本以上的相关资料，关于建筑风格场景的就又更多了。
　　看了这么多的资料，就有一直觉得我们中国人真的是很不简单的民族，在过去的五千年中，实在有太多太多很精彩的人物及故事，可以让我们激荡出游戏的点子。我一直觉得在现在这个时代，我们对自己的文化认同的追求，似乎都比不上追求美式好莱坞文化及日本卡通文化的脚步。说实在的，从国小，国中，高中我念了近十年的中国历史，但对我们的各种精彩的人文风格却是一头雾水。反而是做了“轩辕剑”系列后才渐渐清楚。所以我们想在游戏中把我们看到的中国文化传达给大家，在《轩贰》我们融入中国上古神话文化传说，而在《枫之舞》中我们更以春秋战国时代的名人来带出整个剧情。如果，今天有玩家因为玩了《轩叁》，后来他在历史课中读到这个时代，而对活跃在当时的历史人物更有感觉，我想，这就达到我们的目的了吧。”
　　这也正是笔者作此文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