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入网、恋网与戒网 阿肝 2000年 第30期   1999年是我的幸运年,因为正是在这一年里,我不但结了婚,而且还上了网。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里,上网不但是很时髦也是很神秘的一件事,然而我这个既不想制造神秘气氛又不想赶时髦的人,上网不足三个月又不得不扼腕戒网,使我每每想起来都禁不住感叹不已!   在与妻谈恋爱的时候,那时我虽还没有上网,但订阅《电脑报》已经有两年时间了,《大众网络》(现更名为《互联网时代》)的扩版更是像我这样虽没有上网却早已将IE玩得烂透的“准网虫”们的福音!每当拿到《电脑报》的时候,首先看的版块就是《大众网络》,等将整个报纸看完后,再将网络版重新看一遍,正是这样的痴迷,我的一个很简单的只有三个链接的网页诞生了,也正是在这样的痴迷中,妻突然有一天严肃地对我说:“等咱结婚了,先让你上网。”她竟如此重视我的爱好,上不上网也无所谓了!   不久后,我们正式结婚,由恋人变成了夫妻,当初妻的那句承诺也早已被我忘到了脑后。有一天,我发现我们还没攒够给她买皮衣的钱被她取走了,就在当天下午我俩下班以后,妻把我拽到书房,搂着我的脖子兴奋地要我猜她买了什么礼物送给我,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愣在了那里,妻揭开了盖电脑的布,还有一只猫,是“联想射雕”的,那上面还有一个纸条,写着一个账号和密码,“还剩了一百块钱呢。”我记不太清当时的心情,好像有点内疚吧。我们谁也没有意识到,这竟然是一段噩梦的开始!   刚开始的那几天,妻总是兴奋地陪我一起上网,我也总是乐意在打开的几个IE窗口中分给她一两个,但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半月。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妻只是翻个身,留我独自一人在网上爬。妻与我的话突然间少了,准确地说是我与她之间的话越来越少了,我竟然从来都没有分析过这其中的原因!或者说根本没有察觉到我俩之间的这种变化!   到了月底,我去缴电话费,话费单上写着240元,当我的一个朋友跟我说妻最近神情恍惚日见消瘦,可能与我和她缺少沟通有关系时,我被震惊了,作为一个丈夫,我已经失职了!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我没有上网,尽可能地陪着妻。我每天在网上与素昧平生的人们聊天,我甚至连他们的性别都不知道,却自以为和他们聊得很投缘,但有什么不能和自己相知相爱新婚的妻子说呢?我觉得自己真的很蠢。   这段时间妻的气色居然好了很多!   然而,这才仅仅半个月而已,每当到了凌晨,我不知哪根神经又开始蠢蠢欲动,接连几天的凌晨四点,我都像闹钟一样醒来,眼望天花板,再也睡不着。终于有一天,在我翻来覆去时,妻“终于”被我吵醒了,于是说“不是有信要发么,顺便把我的信也收了吧”我如蒙大赦,飞身下床,驱鸡赶猫而去,没有意识到,身后妻的眼神,又暗淡了些许!   妻的日渐憔悴,我也看在眼里,我深知自己的责任,我想,互联网没有理由与家庭格格不入。于是,我开始了家庭与网络的融合与双赢计划!   首先,应该让妻感受到“科技让她更轻松”,我摊开近一年的《电脑报》的《大众网络》,将里面推荐的关于女人的网址全都罗列出来,家庭与生活、卫生与保健、职业与爱好、娱乐与心情等等,所有妻喜欢唱的歌和喜欢看的书全部“down”下来,终于……妻也成了她的朋友与同事中的“时尚人物”,妻的那些通过电视与收音机来了解世界的朋友们也把我家当成了“另眼看世界”的一扇窗户,我家也成了发布最新消息与娱乐咨讯的“信息港”!   然而,在这成功的背后,是我想要“上网无止境”的目的的巨大膨胀,我上网更加肆无忌惮,每天数个小时泡在网上成了常事,当我手里拿到相当于我俩半个月工资的话费单的时候,我们俩都沉默了。在这巨大的“财政威胁”之下,我开始逐渐戒网了,每天上网半个小时,除了收发邮件之外,能够作的事屈指可数,有时候实在忍不住,抬头看看贴在墙上的将近五百元的话费单。记得有一次,我与妻看中央电视台第二套节目中采访某电信老总并听他大谈特谈中国的电子商务的时候,妻不无感慨地说了一句话:“也许在现在的中国,真正的电子商务只是指电信局寄给我们的话费单吧。”   作为一个网民,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那些真正有钱供自己每天在网上娱乐几个小时的人有多少,那些花父母的钱和自己节衣缩食省出来的钱上网的人有多少,那些以网供网的人又有多少呢?中国每一个网民都心知肚明,恐怕那些老总们也都心知肚明吧!作为中国互联网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的中国网民们,他们为中国互联网的健康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他们是中国未来网络经济的直接消费群体,可以说,他们决定着中国网络经济(电子商务)的未来,然而同样作为一个身陷Internet其中又无法自拔的网虫来说,他们又有什么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