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的垃圾到处扔——关于垃圾邮件风波的新闻调查 林军 1999年 第14期 25版 #1 事起：垃圾邮件调查 1999年3月25日，知名的Internet服务商广州飞华电信旗下的广州视窗（http://www.gznet.com）举行了一次关于垃圾邮件的网上调查。 对于这次调查的原因，广州视窗上有这么一段说明字样： 所谓垃圾邮件列表，就是未经你同意，就擅自帮你订阅、并不断发给你，而且难以退订的那些邮件列表。这些垃圾邮件列表打着各种名堂，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帮自己做广告，或者以“提供有用信息”的名目，为自己拉广告。这些垃圾邮件列表到处扔垃圾，广大网民深受其害，而163.net163电子邮局则首当其冲，不仅做了替罪羊，还使得我们的服务器不胜负荷，网管每天都收到很多网民的来信，强烈要求我们管一管这些垃圾邮件。 …… 广州视窗上的这一段话让记者联想到3月下旬以来广州视窗的姊妹网站——163电子邮局经常出现收发信件困难的情况，看来深受垃圾邮件之害是广州视窗发起这次调查活动的根本原因。 在同一天，远在上海的陈锐看到了广州视窗的这一活动，陈锐立即给广州视窗的网管发信，表示支持这一活动。今年30岁的陈锐是《索易》的电子刊物的主编。创办于1997年的索易，并非国内第一家邮件列表，当时Chinabyte、瀛海威、网易都提供邮件列表服务，但只有索易把邮件列表作为主要方向。事实证明，索易选择了一个合适的突破口，并一举进入国内知名网站之列。到1999年3月31日止，索易不重复的订户地址达到了15万以上，每天发送的刊物达到50万以上，发送的刊物种类达到33种，陈锐也成为中国邮件列表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对于陈锐的成功和索易的发展，青年学者陈炎在他的新著《Internet改变中国》一书中如是写到：“索易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发展了10多万用户，超过了众多传统媒体的成长速度，创造了一个奇迹。” 广州视窗旋即采纳了索易的建议，宣布与索易合作。事后，广州视窗的解释是：“之所以选择索易作为合作对象，是因为我们发现，只有索易等少数邮件列表不会不请自来，别无他意，也没有任何商业目的。” 3月26日，广州视窗和索易根据网友的“举报”在主页面和邮件列表上公布了20家被网友视为发放垃圾邮件的邮件发送方。 #1 索易：公道在人心 故事本该随着垃圾邮件名单的公布而结束， 但故事却因垃圾邮件名单的公布而展开。 在3月26日广州视窗公布的“黑名单”中，确实存在一大批以收集他人邮件，进行广告兜售的垃圾邮件发送方，但其中也包括同样有广泛影响、国内老资格的邮件列表——网易电子刊物和《燃情岁月》，以及以内容见长的《网事友情》、《信使文摘》等几家邮件列表。 一时间，关于索易借与广州视窗合搞垃圾邮件调查之机打击自己竞争对手的言论在各大BBS上传播，有人指责索易欲图借打击对手而抬高自己，有人则断言中国免费电子杂志的恶性竞争时代开始，还有人指责广州视窗和索易玩了一场商业游戏，强奸网民民意；几家受指责的邮件列表也为此发表反击意见。 为此记者采访了当事人——索易的陈锐，以下是记者与陈锐的采访实录： 记者：有一种说法是索易将垄断国内的免费邮件市场？ 陈锐：索易将尽可能地为中国网络用户提供各种需要的信息，满足不同网络用户的需要。任何电子刊物如果提供的内容满足了网络用户的需要，将受到欢迎；反之，必然受到读者的冷落、甚至抛弃。这个道理是显而易见的，索易也不例外。 持有“索易将垄断国内免费邮件市场”说法的人，不是对电子刊物（邮件列表）行业的无知就是故意混淆是非，企图达到损害索易在中国网络用户中树立的“亲和力”的形象。 记者：可索易与广州视窗最近搞了次垃圾电子邮件列表调查，几乎把所有竞争对手都列进垃圾邮件提供者，在网上影响不小？ 陈锐：事实上，163和其他免费信箱（包括任何有邮件服务器的单位）的系统管理者及用户对垃圾邮件都深恶痛绝。不请自来的垃圾邮件极大地消耗了宝贵的网络资源，影响了正常的网络秩序，妨碍了系统的正常运作。 每次163等免费信箱出现问题后，索易接到的投诉都有几百封之多，索易除了在首页和“索易发展动态”上刊登说明外，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回信进行解释，严重地影响了索易的正常工作，也影响了电子刊物这个行业的发展，索易作为这个行业的主要成员，有理由配合免费信箱的提供者一起反对“垃圾邮件”，净化网络环境。 索易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删除信箱里的垃圾邮件，这些邮件提供的退订往往不能奏效，也不提供人工退订服务。不仅如此，很多垃圾邮件的提供者还通过出售邮件地址获利，使得很多初上网的人误以为发送垃圾邮件是一件无所谓的事，从而导致垃圾邮件层出不穷。被索易邮件服务器屏蔽的地址达到几百个，但还是不能杜绝这种现象。垃圾邮件的发送者不断地采用变换地址、发送服务器等办法，发送垃圾邮件。 事实上，索易对任何提供规范邮件列表服务的提供商都非常尊重，索易和广州视窗只对垃圾邮件的制造者进行抨击。通过设在广州视窗的网上调查，大家可以清楚地看到网络用户对垃圾邮件的态度。 如果说索易因为反对垃圾邮件受到某些非议，我们觉得没有必要去争辩。索易相信一点：公道自在人心。 记者：有人说失去了“热门话题”一栏的索易索然无味，竞争力锐减，这是导致索易失态指责同行的根本原因，是这样吗? 陈锐：对这个说法必须首先纠正一下，是索易的“热门话题”最近因故休刊。原因是索易的编辑人手在目前的情况下无法进行有效的编辑工作。不少读者发表的言论不遵守该刊物的有关规定，导致编辑、审核难度不断加大，而每天300～400篇的稿件，更是让审核工作难上加难。经再三研究，索易不得不暂时休刊。待索易的人手较为充裕时，将恢复该刊物的发送。没有“热门话题”的索易电子刊物并没有影响索易在中国网络用户中的形象，休刊前后，索易每天新增订户继续保持稳定的增长。 恰恰相反，在几个主要的BBS对索易进行无理漫骂、攻击的人正好是那些散布“索易威胁论”的人。索易对这种行径除了蔑视之外，还想给他们提一个忠告：一个邮件列表靠贬低、指责同行来获得读者的认同，能长久吗？ #1 创思：能否退订不应是垃圾邮件的判断标准 在索易公布的邮件列表列表中，《燃情岁月》分外引人注目，这一由广州创思工作室推出的邮件列表同样是国内邮件列表的佼佼者，《燃情岁月》已经从当年的两个频道、几万读者发展到现在拥有11个频道、超过17万的订阅者，同时现在每天以超过500个订户的速度发展。 为此记者采访了创思工作室的丁志锋。丁志锋坦言：《燃情岁月》的迅速发展给他们带来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不能退订这个问题其实他们很早就已经注意到，但由于发送系统的多次更改，所以一直未能推出退订系统。根据记者了解，创思工作室的主页（http://www.hotage.net）上目前已经能够退订电子刊物，还增加了发送确认信这一程序，而且在每一份电子刊物的后面都附上退订的说明。但同时他表示对列入黑名单的不解，仅仅因为他们没有及时推出退订服务，就把他们列入黑名单，实在是说不过去。 对比垃圾邮件的定义（所谓垃圾邮件就是未经你同意，就擅自帮你订阅，并不断发给你，而且难以退订的那些邮件列表），我们发现《燃情岁月》等邮件列表并不符合垃圾邮件的定义，因为它们最多符合一个条件——难以退订，并无擅自帮你订阅的表现。 记者了解到，广州视窗和索易当时在自己的主页和邮件列表中公布的“黑名单”纯粹是根据网友的举报，仅此而言，让人想起一句古话：好心不免办坏事，细心可以变坏事为好事。 #1 1999年 中国邮件列表年 如果说1997年是免费个人主页年，1998年是免费电子邮箱年，那么1999年，我们是否可以说是邮件列表年呢？ 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1999年1月份的调查，中国网民94%上网的目的是收发电子邮件。对于国人来说，电子邮件的便利特点是许多人上网的真正原因——它是一种有用的通讯和获取信息的工具，而“冲浪”更像是网虫们的一种奢侈的娱乐活动。 在国外，邮件列表隐然在与网站争夺“接触潜在受众第一渠道”的宝座，邮件列表总数接近35万种之多，而且还在以每个月5%到10%的速率增长，这一比率比网站增长率还要高（1998年8月至1999年1月间，平均每个月3%到4%的速度增长）。从信息的传播来看，网站是在被动地等待人们来拿，而邮件列表却是主动地去给！邮件列表的良好发展态势和其“推过去”的特点也得到广告客户的青睐，据记者了解，邮件列表的代表者索易目前已经有20余家广告客户，其中包括Intel、Microsoft这样的国际性大企业。 随着通易（http://www.e－lists.com.cn）、博大（http://www.bodachina.com）等免费邮件列表服务提供商的崛起，个人和组织独立创办与发行邮件列表已经不存在技术上的障碍，在索易的示范效应下，各种新兴的邮件列表如雨后春笋般的在网上扎根落户，尤其是一些集团化的个人网刊的出现大大增强了免费邮件列表领域的竞争色彩。由22份个人网刊联手组成的中国电子杂志联盟（http://china－ezl.yeah.net）成立伊始就对旧有的邮件列表格局形成强烈的冲击，从某种意义上说，集中了诸如《网上冲浪》、《启蒙》等国内最优秀个人网刊的联盟正在成为个人邮件列表领域的一种“业界标准”，被中国电子杂志联盟吸纳为会员便意味着拥有更加良好的信誉。1999年3月，中国电子杂志联盟与免费邮件列表服务商通易结成合作伙伴，该联盟取得了更快的增长，目前累计订户已经超过了30万。博大在中文热讯的极力推广下，用户也迅速突破50万。 站在这样的一个大背景下，我们或许更能理解这场垃圾邮件列表调查引发的是是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