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忆事 Blue_mary摘 1999年 第40期 32版 #1 考试 大学之与中学，不同处甚多。每日滥竽点卯，从不听课，各忙其事，无人理会。自觉大享成人独立之乐，日日挺胸凸肚，威威乎不可一世。及至临考，方起如厕之急，强夺女生之笔记，非抄非看，破费数元，借摩登之科技，复印成厚厚一迭，归得屋来，依于枕上，摇头晃脑吟而背之，甚至携之同试，置于桌下临摹，竟每得高分。遥想高考当年，朝背暮诵，夜夜悬梁至五更。及至中榜，狂喜痰迷有如范进，但觉背书诵文天经地义，何曾想今日之奢糜？ 又说作弊一事，甚为滑稽，屡杀屡旺，屡旺屡杀。于学生者，必义愤填膺，言考试之重锁，与日弥深，此官逼民反，复有何言？于为师者，必顿胸徒叹，痛斥世风日下，孺子无良，视苦口婆心如陷阱绷簧。双方每谈及此均怒不可遏，只好罢谈。每想人类之精明，苦斗千年，绝蝇灭鼠尚不可得，戒同族之恶举，噫！岂不笑谈？ #1 小炒 大学四载，日夜奔波，苦如蝼蚁。中午更狂奔买食，排队夹塞，横拥斜挤，手段之卑流下作，无以言说。终至实习之后，囊有存余，每餐抛掷数钱，购一小炒，寻桌坐等，逍逍然再无排队之患。但掌厨节俭成习，每见落菜则拾盘中，生大惶恐，却未敢言。倘恼了掌厨，唾涕横加，汝又奈何？ 本校之肴属川系，红油尖椒，满目琳琅，虽吃时痛快淋漓，吃后鼻塞耳胀，胸燥舌干，更生内外痔火，则尽属活该。偶见有友点水煮牛肉，一木盘托一细瓷小碗，汩汩有声，精白细肉，切为薄片，下衬生菜数丛，白碧相间，煞是好看。其上更洒花椒辣子无数，满室飘香。可惜胃痛久矣，见此辣肴，发根倒竖，而未敢尝，然水煮牛肉印象甚深。一日室静人稀，点得此菜。呼二友同尝，顷之尽净，其中美味，今未敢忘。后日之牛肉再无此佳作矣。 #1 电梯 平生本恶电梯，入得门来，见梯主或打毛衣，或读书卷，扬眉提目，问曰几楼，答之某某，一乘无话，尴之又尬，不亦罪乎？且年轻力壮，惜脚如金，惰矣！ 近来出入饭店星楼，见人潮如海，梯若流星，自乘自按，方便自由，不觉又成乐趣矣。 吾观四星之所，自视“国际”为佳。踱入门中，见地毯松软，三方环镜，每扬头撩发，顾盼三周，欣欣自赏。不亦乐乎？“天伦”之梯亦别有情趣。此梯状如晶筒，清净透明，徐徐升之，上连琼宇，下俯大千，自觉小四野而抬自身，芸芸众生，尽在脚下矣。但此内外无隔，自身须极爽利。每每见豪服革履之士，昂昂然足踏莲花，步步高升。在下者仰而望之，忽见其链扣微张，如婴窃笑，窘乎羞乎？孰羞孰窘？ 本校之梯，原也不恶，但自有此物，每引学生大惰。虽二四层楼，亦停而等之。一层之遥，非梯载无肯以上，每念及此，哭笑不得。 梯中地毯，不知借于何处，日日观之，永为周二。愚者低首，必问于前，昨日周二，今朝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