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寄软件产业——著名学者型企业家 李智渊教授访谈录 本报记者 黎和生 1995-03-17 在他那间颇为宽敞的办公室里，陈设简单，但实用。黑色大办公台侧面，一台电脑通过通讯电缆联到国际网INTERNET，电子邮件来往频繁，通往世界各地，煞是忙碌。李教授凝视着荧光屏，双手熟练地在键盘上轻轻敲击着，要不是坐在皮沙发上的我亲眼看到，还不相信他有这套“手艺”。记者坦言办公室朴素美观，教授则称：“简朴才能持久”。 照一般人的想象，饱学卓识的教授总是和高墙后的学府联系着的，而他，现在是深圳远望城多媒体电脑有限公司的副总经理兼总工程师，一个战斗在高科技产业化第一线的学者型的企业家。 1988年底，他受电子科技大学的委派，到深圳创办蛇口新欣软件产业有限公司，任公司副总经理兼总工。当上级找他时，“当时我没有想得太多，因为我觉得谈论软件产业的频率已经够高了，关键在于要实干，在实干中摸索出一条路子，把技术变成产品，走向市场”。94年底李教授在成都当选为四川省多媒体专业委员会主任时，对记者谈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在美国呆了三年(1980-1983，美国伯克利加州大学访问学者)，深感发展高科技不能再走老路子了，必须走与产业相结合、“直接出效益”的道路。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大多数对国家、对民族、对社会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责任感，在学校里靠学问当教授，在企业界，则要用效益(而不是“成果”)来证明教授的价值”。 从1989年开始，在他和同事们的共同努力下，“新欣软件”声名远扬，成为中国软件产业界异军突起的经典素材。国内外报刊评价，“新欣”是中屈指可数的“有人材、有技术、有产品、有市场、有效益”的专业软件公司。“新欣”被列为国家“八五”重点技术改造项目。深圳市则把当时这家创利数千万元，创汇200多万美元的企业定为首批“高技术企业”之一。 然而，掌声响起的时候，教授却离开了这个他为之呕心呖血的企业，接受了“远望城”的召唤。 他下海之际，就有人没有想通；辉煌之际，他又忽然放弃，颇使不少人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要走呢?因为那里的体制已经制约了事业的发展，完全可以避免的人为因素使得它偏离了航向，从而失去了昔日的光辉(这一点已很快为后来的实践所证明)，令上上下下的许多人均为之惋惜”。 “大力发展我国的民族软件产业是绝对必要的，在不远的将来，中国必将成为世界上为数很少的几个软件大国之一。但软件开发是一种创造性的劳动，特别依赖于人的因素，只有良好的体制才能保证员工积极性的充分发挥，才能有竞争力。体制是个关键，这也是在新欣得到的深切体会，它包括组织、管理和所有制体制。在某种意义上，人才的流动，多半是在寻求一种适合于自己的体制”。 “教授先生，为了体制你来到远望，如果仍然不行，你还会走吗?”，记者闪念间突然提出了这一敏感问题。教授稍加思索后道：“作为高层人员，我会为创建一个适合的环境去尽力，但谁又能保证一定成功呢?但不管怎样，经过这些年的实际探索和体验，我完全相信我们一定能在不远的将来，找到一种发展我国软件产业的良好体制，走出一条路子，提高我国软件产业在国际上的竞争力。” 和纯粹的企业家不一样，李智渊教授可能更多地属于“儒商”这一类。下海这些年，他在为发展软件产业出力的同时做学问；在做学问、带研究生中搞产业。他是国家863计划专家组成员，全国多媒体分委会主任委员。报刊上经常可以见到他的文章和报道，特别是在发展软件产业方面的论文如“软件工厂的实践与思考”、“中国软件产业化之我见”、“软件产业发展中的体制和人的因素”、“企业是发展软件产业的根本”等，不仅在软件界同行中有很大的影响，还得到了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李教授被遴选为重大课题“我国软件产业发展战略研究”研究组的组长，显然就是对他工作的一种肯定。 对年轻人在这一领域如何发展，记者也请他发表一点看法。教授说：“计算机主要是青年人的事业。要在这一行有大的发展，需要有良好的基础、较宽的知识面、较强的动手能力和尽力把握全局的系统观点；外语好，特别是英语；计算机是发展最快的一种学科，不断向人们提出挑战，学无止境，切不要搞半罐子水叮咚响；它本身是一种大家一齐来搞的事业，要注意相互配合，互相交流，要搞开放系统，封锁别人实际上也是孤立自己”。 记者问及如何对待繁多的社会工作，教授说：“必要的社会工作是个人对社会的一种贡献，既是一种责任，也是向他人学习的机会，但与自己业务无关的工作和兼职则尽量避免。不然，既花时间，也做不好”。 94年过去了，教授在远望城已奋斗了一年。远望城以自己的技术和产品创出了知名度，使“远望城”成为我国多媒体产业的知名品牌。但教授谈得很实在：“公司目前虽已具有相当的规模和实力，但在管理体制、发展自己特有的技术和强项、国内外市场开拓，及售后服务等方面，还有大量工作要做”。 李智渊教授在软件产业领域以自己的实践，探索着我国民族软件产业崛起的模式，不少中国人钦佩他，不少外国人也佩服他。 美国出版的国际名人录《Who's Who of the Asian Pacific Rim》1993-1994年版、《5000Personalities of the World》第四版，分别收入了他的名字；英国国际名人传记中心，则不但在国际名人辞典中收入了他的名字，还向他颁布了国际荣誉勋章(全世界仅497位人士获此荣誉)和二十世纪成就奖。 一个人为自己的民族做了力所能及的事，却受到其他民族的褒奖。教授，你当之无愧，一路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