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公司兴衰录

金南
1995-10-13

        米奇·凯普今年45岁。他在青年时代卷入了美国五十年代的摇滚乐热潮。曾经为广播电台和电视台做过无线电唱片的节目主持人。后来他又对类似中国功夫的神秘主义发生了浓厚的兴趣，成为一名虔诚的神秘主义者。接着，七十年代兴起的计算机软件热又吸引了他。如此看来，米奇·凯普的人生轨迹也是比较奇特的。
        1979年，即VisiCalc上市的这一年末。VisiCalc老板费斯特拉找到米奇·凯普，请他为VisiCalc编写程序。米奇·凯普的超常设计能力在这时得到了发挥，他编写了两个名为VisiTrend和VisiPlot的软件，前者主要用于商业设计，后者则可进行商业绘图。在这两个软件上市之前。米奇·凯普与费斯特拉签订了一项合同，米奇·凯普将得到这两个软件销售得润的33%。结果，这两个软件无论是与VisiCalc一同上市还是单独出售，都受到了用户的欢迎。费斯特拉眼见巨大的利润滚滚涌来时，还要把其中的三分之一分给米奇·凯普，实在心痛。于，两个人又签订了一项合同，VisiCorp公司一次付给米奇·凯普170万美元，米奇·凯普则把VisiTrend和VisiPlot的独占权转让给Visicorp公司。
        现在，米奇·凯普的手中拥有了170万美元的资本，他可以独立地实现自己的雄心壮志了。1982年，他注册成立了软件开发公司，早期的神秘主义的思想在这时对米奇·凯普产生了作用由于神秘主义的崇尚物是Lotus(莲花)，他把自己的公司定名为“莲花”，使之与其他计算机公司相比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米奇·凯普是由给VisiCalc编写扩展程序发家的，因此他对VisiCalc的优缺点知道得一清二楚。既然自己已经把过去的发明永久地卖给了人家，那么就要再设计一个更高明的程序才能和人家竞争。中国的孙子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正可以放在要打垮VisiCorp公司，建立自己的霸业的米奇·凯普的劲敌。
        为了设计出新的电子数据表格软件，米奇·凯普请来了一位软件设计专家詹尼森·萨克斯。在米奇·凯普的大力鼓动下，詹尼森·萨克斯全力投入了这套软件的设计工作中。两个人既共同努力、相互支援，又各有各的工作重点。凯普除了参与软件设计之外，还负责到外去搞钱、拉赞助，以保证设计工作的正常进行和日后的营销行动顺利开展。詹尼森·萨克斯则专心致志地用当时和现在都风靡全球的计算机IBM PC进行软件设计，经过10个月的艰苦努力，他们终于用汇编语言编写出了一套后来享誉全世界的电子数据表格软件。这种软件可以由用户自己定义表格的格式，对记录进行排序，能够对已输入的数据任意查询、添加和删除。由于此软件把电子数据的表格处理、商用统计图表绘制和数据库管理三种功能集于一身，所以，莲花开发公司的创始人在给它定名时把公司的名字之后加上了1-2-3，这就是Lotus 1-2-3这个名字的来历。
        (二)Lotus 1-2-3与微软Multiplan之争
        Lotus 1-2-3诞生之后，不但面临着与VisiCalc的竞争，同时，软件世界的第一霸主微软公司(Microsoft)也把目光投向了电子数据表格这一领域。微软公司的总裁比尔·盖茨(Bill Gates)任用匈牙利籍专家查尔斯·西蒙尼(Charles Simonyi)主持开发了一种表格软件，取名为Multiplan，鉴于微软公司在磁盘操作系统(DOS)方面的辉煌业绩，许多计算机用户想当然地认为Microsoft的电子数据表格软件也一定很出色。于是，Lotus 1-2-3又面临着Multiplan的威胁。为了保证Lotus 1-2-3的生存和继续发展，凯普采取了大胆的营销战略。他找到了曾经支持VisiCalc的风险投资家本·罗森。本·罗森是一个具有非凡眼力的人，他不但支持过VisiCalc，在与Lotus 1-2-3合作之后的日子里，他还投资支持过Compaq、Borland等企业的发展。由此可见本·罗森在计算机发展史上是一个重要的人物。这一次，本·罗森同样显示了他精明的判断力，他一眼就看出Lotus 1-2-3的巨大价值，于是，他不但向Lotus 1-2-3的发行计划投资60万美元，并且还把凯普推荐给了其他投资家。以米奇·凯普的能力加上本·罗森的名气，一些投资家纷纷出钱支持Lotus 1-2-3。这样，凯普一下就搞到了300万美元。
        凯普对自己的Lotus 1-2-3在质量上的竞争力毫不怀疑，余下的就是如何提高Lotus 1-2-3的知名度了。他清楚地看到，刚刚在计算机软件世界里露出水面的莲花开发公司要与著名的微软公司和先行占领市场的VisiCorp公司一争天下，知名度是重要的一个武器。为了做到这一点，凯普把全部投资中的近三分之一用于广告。莲花开发公司为Lotus 1-2-3首次上市前做的广告规模之大在计算机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据说几乎当时所有的流行杂志的封面上都出现了Lotus 1-2-3的形象。这种狂轰滥炸式的广告产生了强大的效应，使许多原来只知Microsoft和VisiCorp的计算机用户对Lotus 1-2-3发生了兴趣。
        1982年11月，Lotus 1-2-3在美国著名赌城拉斯维加斯的计算机展览会上正式亮相。后来微软公司的查尔斯·西蒙尼回忆说，当他在那个展览会上见到Lotus 1-2-3时，只产生了一个感觉：“微软的烦恼来了，Multiplan的烦恼来了。”Lotus 1-2-3在功能上最强大的一点就是它是为当时最先进的拥有256KB内存的计算机设计的，而Multiplan则是为曾经流行一时的仅有64KB内存的计算机所设计。对于越来越多的用户转而购买拥有大内存量的计算机这一事实，当然Lotus 1-2-3的优势很明显，正因为它可以利用较多的内存，所以能够以较快的速度处理大量的数据。这对于市场经济高度发达、商业数据日益增加的美国企业管理人员来说当然是很需要的。此外，Lotus 1-2-3首先采用了图形方式来存放和展示各种数据，用户可以用它绘制出各种自己喜欢的统计或预测图表，画出二维座标轴。这种功能当然也引起了希望展示自己个性的美国人的好感。由于Lotus 1-2-3采用菜单形式进行人机对话，界面友好，有很强的联机帮助功能，并且向用户提供一个可在MS-DOS下独立运行的辅助学习程序，所以吸引了许多的购买者。
        Lotus 1-2-3成了当年拉斯维加斯最大的赢家，在展览会尚未结束时，莲花开发公司已经收到了超过100万美元的订单。此后。Lotus 1-2-3一路顺风，把微软公司的Multiplan打得落花流水。当时的电子数据表格软件市场上，销售商们每销出一个Multiplan时，就已经销出了3个Lotus 1-2-3了。
        (三)鹬蚌相争、“莲花”得利
        同时，Lotus 1-2-3还有另一个对手，即老牌的VisiCalc。前面说过，米奇·凯普在为VisiCorp的老板费斯特拉编写程序时，就对VisiCalc的优缺点了如指掌，因此Lotus 1-2-3已经可以避免VisiCalc的一些不足，发展VisiCalc的长处，并新增加了许多强大的功能。如果此时拥有VisiCalc的软件公司能够联起手来，协同作战，一起开发新的电子数据表格软件，那么或许还能够与Lotus 1-2-3相抗衡。但偏偏这个时候，曾经亲密合作，共同推出了VisiCalc的两家公司VisiCorp与Software Arts却反目为仇，同室操戈。双方的老板丹·费斯特拉与布鲁克林及弗兰克斯坦不但都抱住VisiCalc的招牌不放，而且还都担心对方抢了自己的生意，没有顾及到对这个市场虎视耽耽的Lotus 1-2-3。就在Lotus 1-2-3上市并引起巨大轰动的两个月后，即1983年2月，费斯特拉正式向法院起诉Software Arts。理由是该公司违反了美国的知识产权法，侵犯了VisiCorp公司对VisiCalc的独占权。对于费斯特拉的起诉，布鲁克林和弗兰克斯坦起而应诉。双方在法庭上展开了马拉松式的对抗，在市场上也互相攻击对方的弱点。两个公司从1983年春到1984年秋，在诉讼中拼杀得不可开交，从而放松了与Lotus 1-2-3的竞争。在诉讼中。费斯特拉最终败北，不但未能夺到VisiCalc的独占权，相反，还被法院宣布要向对手Software Arts支付50万美元的赔偿金。法庭诉讼和市场竞争的双重失利使VisiCorp公司再也无力回天，终于在1985年陷入无法维持的境地，宣告破产。而其对手Software Arts也在这场两败俱伤的拼杀中精疲力尽，摇摇欲坠。它的总债务额高达220万美元，VisiCorp公司的50万美元赔偿金根本不够用。在心灰意冷之下，布鲁克林和弗兰克斯坦决定出售Software Arts，而当时也确有一个大公司Ashton-TAte表示了购买意向。读者只要知道Ashton-TAte就是著名的dBASE数据库软件的推出者就可以想见这个公司的实力。
        就在两家公司即将签订协议的前几天，布鲁克林去参加一个软件会议，在飞机上，他遇见了同去开会的莲花开发公司的米奇·凯普。凯普对于Software Arts早已有所打算，此次天赐良机，他与布鲁克林简单地交换了一下意见，双方就达成了新的协议：莲花开发公司以80万美元的价格把Software Arts兼并过来，承担Software Arts的220万美元的债务，布鲁克林和弗兰克斯坦作为莲花开发公司的顾问继续留用。
        这样，莲花开发公司以它优秀的电子数据表格软件Lotus 1-2-3为武器，歼灭了visiCorp，吞并了Software Arts，并彻底击败了Microsoft。这在软件世界实在是一种辉煌的业绩。在八十年代前半叶，Lotus 1-2-3征服了整个世界，成为当时大多数计算机用户首选的电子数据表格软件，莲花开发公司在短短的三年内创造了巨大的奇迹，走到了鼎盛时期。?
        (四)微软反攻  莲花败阵
        然而，莲花开发公司并没有能够保持长久的优势，在Lotus 1-2-3取得空前的成功之后，它在市场上的对手就只剩下Microsoft一家了。但这一家可是计算机软件领域里的大王，凡要与它竞争，就必须不断地更新自己，推出新的事物才行。Microsoft自从Multiplan惨败之后，当然非常不甘心。1983年9月，Microsoft专门成立了一个小组进行新的电子数据表格软件开发工作，这个软件在试制阶段以荷马史诗中的英雄奥德赛命名。“奥德赛”的进攻目标没有其他，正是Lotus 1-2-3。
        而就在Microsoft雄心勃勃，精心策划着向Lotus 1-2-3发起凌厉攻势的同时，莲花开发公司却满足于Lotus 1-2-3的固有成果，不把重点放在该软件的升级换代，反而用大量资金去开发当时条件并不成熟的集成软件(Integrated software)。在Microsoft的研究小组紧张地以Lotus 1-2-3为假想“敌人”而进行设计时，莲花开发公司于1984年底推出了集成软件Symphony，第二年5月又推出集电子数据表格、文字处理、数据库管理、图形绘制和网络通讯于一体的集成软件Jazz。
        可是，由于当时这些软件本身功能就很有限，把它们大规模集中在一起并不能使用户感到多少方便，相反，由于很多软件集中在一起，反而需要用户花费一些时间去学习如何以新的方式使用已有的软件。这样，这些集成软件就失去了用户的欢心，莲花开发公司也由此失去了宝贵的时机，使Microsoft利用这一段时间得以重返电子数据表格软件市场。
        就在莲花开发公司推出并不受欢迎的Jazz的同年同月，Microsoft的电子数据表格软件卷土重来。关于这套软件的具体功能如何似乎已不必详细介绍，只要告诉读者Excel这个名字就足够了。
        Excel在电子数据表格软件市场上的巨大成功也毋庸详述。这种巨大成功的后果之一就是把Lotus 1-2-3第二版的出现抛在了后面。莲花开发公司的领导者在Excel上市之后，迫于压力，加快了对Lotus 1-2-3第二版的研制，但直到1985年底，即在Excel上市半年之后才正式推出，这个版本的Lotus 1-2-3允许处理400万字符的数据，并支持LIM标准的内在扩充卡。不过此时已经是明日黄花，毕竟商场如战场，时间就是金钱。大多数用户已经用惯了Excel，对于新的Lotus 1-2-3第二版兴趣不大，“莲花”呈现出了凋谢的景象。
        1986年对于莲花开发公司来说，实在是衰败期的开始。这一年公司顾问布鲁克林离开了，自己又开办了一个名叫“软件园”的企业。然后，莲花开发公司的创办人，Lotus 1-2-3设计的重要人员米奇·凯普也离开了。他对于电子数据表格软件的开发已经不感兴趣，就象曾经喜欢过摇滚乐、喜欢过神秘主义、喜欢过计算机软件一样，凯普又对人工智能产生了好奇心。凯普离开莲花开发公司去单独研究人工智能，对于莲花开发公司是一个重大的损失，莲花开发公司的名誉和活力都因此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正是在米奇·凯普从莲花开发公司消失的这一年，Microsoft的Excel彻底击败了Lotus 1-2-3，夺取了电子数据表格软件市场销售量第一的胜利。美国著名的计算机杂志Infoworld在这一年11月10日的报纸上宣布：“作为多年来1-2-3的忠实和专一的用户，我们最近正在把所有的1-2-3文件转换为Excel文件。”Infoworld是计算机杂志中的权威，如果这个权威都在改变自己多年的习惯，其对电子数据表格软件市场的导向可想而知，而莲花开发公司由此事受到的冲击则是难以想象的了。
        由于Excel如潮般的进攻，莲花开发公司的阵脚一下子被打乱了。Lotus 1-2-3的第三版早在1987年就已宣布研制成功，但莲花开发公司屡屡失信，直到1989年6月，Lotus 1-2-3第三版才蹒跚地上市。此时电子数据表格软件市场已是Excel的天下，Lotus 1-2-3在用户的心中已失去了信用，因此并没有挽回莲花开发公司的败局。
        (五)莲花凋零  无力回天
        时间进入了九十年代，莲花开发公司继续与Microsoft顽强地竞争着。为了抵抗Excel咄咄逼人的攻势，莲花开发公司在经过长期的研制之后，终于推出了最新的商业信息共享软件Lotus Notes。这种软件是一个开放信息共享平台，它可以使在商业管理领域里的书信交往、意向分析、合同文本等枯躁的工作自动化；并且能够把本公司掌握的信息资料分类储存起来，一旦有客户询问，它可以迅速提供有关的情况，记录下客户的意见和要求，同时，如果客户需要，它也可以通过图像文档功能把有关的信息直接扫描到客户的档案中去。Lotus Notes还进一步引进了网络，使每一个在网络中的使用者，无论在地球上的什么地方，都可以享用到其数据库中的资料，并加以交换和改变。这种信息共享方式不但使软件开发人员能够尽快、尽多地掌握需要的资料，而且使商业管理人员能够通过数据库信息系统网络和平台和知大量的资料，从而为市场决策做出准确的分析。
        鉴于Lotus Notes是一种强大的工作群组集成软件，所以上市后受到了许多用户的青睐，成为莲花开发公司与Microsoft的Excel竞争的有力武器。在Lotus 1-2-3几乎被Excel逐出市场的同时，Lotus Notes就一枝独秀，向计算机领域展示莲花开发公司的实力犹存。1994年9月，莲花开发公司又推出Lotus 1-2-3 4.0版本FOR DOS，此版本的用户界面几乎全部用图形显示，它包括工作表标签、滚动条、活动状态栏和便捷图标。工作表标签可以使用户方便地与三维工作记录表配合使用，便捷图标则使用户按一鼠标就可执行常用的Lotus 1-2-3命令。更为方便的是，用户可对Lotus 1-2-3的界面进行剪裁，挑选出电子表格的某些部分以图形显示，另一些部分则可用字符形式显示。新的版本比以前的Lotus 1-2-3版本增加了一个QUICKSTART指导功能，用户可以把自己对文件的注释自由地加到任何一个电子表格单元中去。此外，Lotus 1-2-3 4.0 FOR DOS可以与CC：MAIL FOR DOS并行，也就是说，用户在不退出Lotus 1-2-3 的情形下就可以向其他地方传递自己的电子数据表格文件。虽然大多数用户已习惯使用Excel，但Lotus 1-2-3的第四代版本仍然取得了成功，在一定程度上对Excel造成了威胁。莲花开发公司在1994年保持住了美国最大的50家软件公司中排名第五的地位。
        但无论如何，Microsoft的Excel已经牢牢控制了电子数据表格软件的市场。1994年，莲花开发公司的年销售额与Microsoft相比是1:5.4，而扣除成本之后的纯利润是1:65这样的悬殊，其市场占有率下降到15.6%。莲花开发公司可以说已是大势已去，辉煌难再。1995年1月23日，莲花开发公司在一次与主要用户召开的会议上，宣布将在六周之内推出Lotus Notes的新版本，其价格不到现有版本的一半。莲花开发公司的本意是想提高市场知名度，拉拢更多的客户，谁知事与愿违，一些用户因为觉得新版本十分便宜，于是停下来等待，索性停止了对现有版本的订货，反而给Lotus Notes的销售带来了冲击。今年第一季度，莲花开发公司的销售收入比去年同期减少18%，亏损总额达1750万美元，更为严重的是，本季度亏损的根本原因在于Lotus Notes的销售收入比前三个月减少了40%，这种局面在莲花开发公司的领导层中引起了恐慌。此外，莲花开发公司的其他应用软件Lotus 1-2-3 FOR DOS和文字处理软件AmiPro第一季度的销售收入也比上一季度下跌了35%。尽管1995年4月24日，莲花开发公司将AmiPro重新设计，加以改进之后，以WordPro的名字正式发表，但仍然未能改变危险的局势。“莲花”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到了夕阳西下的地步。
        (六)蓝色巨人购并莲花
        这个时候，计算机世界的蓝色巨人IBM把眼光投向了莲花开发公司。
        此时的IBM经过两年的苦战，于1994年扭亏为盈，其销售额达639亿美元，除还清所欠债务外，仍有105亿美元的活动资金。尤其在今年第一季度，IBM盈利达12.9亿美元，这就使IBM有了更进一步发展的欲望。在当今的全球计算机领域里，IBM在硬件制造方面是独霸一方，无他人敢望其项背。所以，IBM要想进一步发展自身，只有再去开拓软件市场，而目前美国软件市场的80%是Microsoft的地盘，DOS几乎已成为操作系统的同义词。IBM虽然也在研制新的操作系统OS/2 WARP，但毕竟远水不救近火，又何况Microsoft即将推出的WINDOWS 95尚未出阁，已名满天下，IBM的OS/2 WARP日后亦恐难与之匹敌。为了实现自己的雄心壮志，IBM需要网罗新的合作伙伴，集中一批优秀的软件公司，支撑起IBM在软件领域的天地。而正处于逆境中的莲花开发公司，尽管无力回天，但仍持有目前尚无其他软件公司可以替代的Lotus Notes，同时莲花开发公司又与IBM有长期的合作过程，关系比较密切，应该容易融为一体。
        1995年初，IBM与莲花开发公司开始接触，商量合并之事，但莲花开发公司在米奇·凯普离去以后接替总裁位置的吉姆·曼齐却不愿意接受IBM的方案。在反复磋商之后，IBM终于不顾莲花开发公司的意见，单方面作出决定，于是出现本文开头的那一幕。1995年6月5日的股票交易市场里，莲花开发公司的股票由原来的32.5美元一下涨到IBM叫出的62美元。这对于莲花开发公司的经济形势确实是一针强心剂。经过一番讨价还价，6月11日，双方达成协议，IBM以每股65美元的价格支付32.5亿美元，购买莲花开发公司的全部5500万股公开股和优先股，同时，IBM还宣布，继续聘请吉姆·曼齐作为莲花开发公司的董事长和首席执行官，并兼任IBM的高级副总裁。
        世界计算机历史上最大的交易和兼并完成了。通过这次兼并，莲花开发公司即将获得IBM大量的资金投入，从而萌发了新的生机；而IBM则拥有了莲花开发公司的全部软件开发力量和销售渠道。这恰恰是IBM公司所需要的，从IBM总裁吉瑞斯蒂尼给吉姆·曼齐的信中可以看到：有了IBM的财政资源、技术专长和无与伦比的用户群，Lotus将获得巨大的扩展和成长的机会，有了IBM的全球市场推广及营销能力，我们可以快速地扩大Notes的用户群，促进Notes的销售，并使之成为开放的工业标准。通过与业界伙伴和用户合作，我们将帮助他们接受一种新型的计算、工作和通信方式。我们同样有能力和资源支持Lotus的电子邮件应用软件产品。”同时，为了避免强行兼并给莲花开发公司的软件开发人员和其他高级管理人员带来过大的心理冲击，IBM公司也采取一些措施稳定军心。吉瑞斯蒂尼致信吉姆·曼齐的同时，也给IBM全体员工写了一封信，其中谈到：“我们的意图是保持Lotus的完整并由它设在马萨诸塞州Cambridge的总部来管理。Lotus还将主要负责关键的、互补的IBM软件产品。我们期望Lotus的管理部门和雇员将保留，并在为企业计算开发新型产品中与IBM的软件人员合作。”
        这场兼并使电子数据表格软件市场乃至整个计算机软件市场的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不过，软件市场的第一霸主Microsoft肯定不会坐视莲花开发公司落入其竞争对手怀抱而无动于衷，它必定会更加强WINDOWS 95的攻击力，以继续保持对软件市场的控制。莲花开发公司的Lotus软件将面临更大的挑战，“莲花”会在蓝色巨人的手中再度盛开吗?让我们拭目以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