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舍难分 罗维扬 1994-01-14 前些时,我到了西子湖畔,住进中国作家协会设在灵隐的创作之家,才发觉我已不习惯用钢笔在稿纸上写作了。 我怀念着我的电脑,我与它难以分离,一旦离开它,就无所措手足。 电脑简直成了我的情人。抽空我就想与她幽会。两手敲打键盘,是我与她的耳鬓厮磨;所发出的嘀嘀哒哒的声音,是她的窃窃私语,是一首首低吟浅唱的乐曲。她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对我的每个想法都心领神会,把我的思想变成语言文字。她总是服服贴贴的,温温存存的,充满了柔情蜜意。 每逢我与她在一起时,我的妻子就感到备受冷落。从她对我所发的无名火,我感到了她对电脑的妒意。 我与电脑才相识几个月,就分不开了。 我重新用笔时,总感到笔是单纯地被役使,没有反馈,缺乏交流;而用电脑写作,我觉得是双向交流,电脑是我的头脑对象化,我在与“我”谈心,我在表现着“我”,开发着“我”,审视着“我”,校正着“我”。 一打开主机,那发出的蜂鸣般的嗡嗡声,对我是一种诱惑,一种督促,成为我写作的一种驱动力。她总希望我与之同步,显示屏上行行文字之后的空白,无声地等待着我去填满,渴望着我去开垦那片处女地。 我曾在一篇文章中说:“什么是爱?通俗地说,就是总想呆在一起。”我与电脑已达了这种境界。 我是对电脑写作有兴趣,有瘾头了!是否我已加入电脑发烧友的行列之中? 我再拿起笔写作,嫌笔不好使,不听话,嫌纸不是太粗糙就是太光滑,不能让笔在上面自由驰骋,自在地航行。我嫌弃我的字,怎么写得这样难看,文面怎么这样的乱七八糟。我讨厌这种原始的落后的“手工业”的写作方式,它限制了我,束缚了我,不能让我随心所欲。我来到灵隐好几天了,住得好吃得好,休息得也好,为什么写得就是不顺畅?为什么不来劲,不出活?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我想不是别的,就是没带电脑来。离开了电脑,我写得艰涩,写得干巴,写得很苦。 像作家创作之家这样的地方,每个房间是得配备一台电脑。工作人员说没有钱买。有的企业家不惜重金炒什么歌星,有的大款一掷千金买红颜一笑,何不赞助给创作之家几台电脑呢?这次的经历,也给我一个启示:等我有钱了,我得买一台便携式电脑和打印机,像杂志合订本那么大的,要到哪儿去,塞进手提包就出发,走到哪儿写到哪儿。那该是何等快活的事啊! 看来,今生今世,我是离不开电脑了。 电脑,电脑,永以为好。(编者注:作者系《今古传奇》副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