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輪 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第四章  第一章 「轟」地一聲響,一輛一號方程式的賽車在跑道上掠過,在車尾捲起一陣旋風, 逼得人連氣都喘不過來,而當在路旁的人回過氣來時,賽車早就馳遠了。   高斯手中拿著攝影機,也在道旁。搖了搖頭,回過頭,對他身後一個身材魁偉的 中年人道:「這樣拍攝,效果一定不好。」   那中年人道:「照你說,應該怎麼樣?」   高斯道:「要拍攝整個賽車過程的紀錄片,最理想的,當然就是有一輛車,一直 在冠軍車的前面,而我在那輛車上,那麼,鏡頭就可以一直追蹤著冠軍車,可以紀錄 下冠軍車在賽程中的全部過程。」   那中年人笑了起來,拍著高斯的肩頭,道:「高斯,我承認你是一個好的攝影 師,但你決不是一個聰明人。」   高斯瞪著眼,任何人被人加上這種評語,總不會有很愉快的反應,高斯也不例 外,他一面瞪著眼,一面道:「為甚麼?」   那中年人道:「為甚麼?你也不想一想,要是真有那麼一輛車,可以在賽車過程 中,一直在冠軍車的前面,那麼他就是冠軍了,你上那裡去找這樣一個司機?」   高斯眨著眼,他沒有回答,心裡在想,自己的確不算是怎麼聰明,那就只好將對 方的另外半句話發揮一下了,他道:「可是,我是一個好攝影師,我會想到好辦法 的,你放心好了。」   中年人點著頭,這時,又接連有好幾輛賽車,在跑道上轟然飛馳而過,以致高斯 這番滿有信心的話,被打斷了兩次之多。那中年人道:「高先生,正式的賽期,就在 後天,希望你能有令人滿意的成績。」   高斯大聲道:「當然,我從來也沒有令顧客失望過。」中年人轉過身,穿過一片 草地,登上一輛穿有制服司機駕駛的華貴大房車,上了車,駛走了。   高斯站在跑道邊,心中一直在想著,如何才能達到顧客的要求。那中年人是高斯 的顧客,可是這顧客的要求,實在不是容易做得到,這位大顧客的要求很奇怪,他要 高斯紀錄下這次大賽中,冠軍車自開始到終點,途中的全部經過!   這位看來大亨型的顧客,高斯也不知道他是甚麼人,只知道他叫祁利先生。祁利 先生是自己找上門來的,他在十天之前,來到高斯的攝影室,直進高斯的房間,四面 看了一下,道:「我需要一個第一流的攝影師。」   高斯的反應很快,立刻道:「站在你面前的就是。」   祁利先生有著一副成功人士的銳利目光,他盯著高斯看了片刻,道:「你拍攝過 甚麼?我是指活動的紀錄片而言,你拍過些甚麼?」   高斯的回答更流利,說道:「除了埃及人是如何建造金字塔,我沒有趕上外,其 餘,全拍過。」   祁利笑了起來,道:「你很有自信,我喜歡有自信的人,你拍過賽車?」   高斯點頭道:「拍過,蒙地卡羅大賽車,鹽湖的超速車,利維拉大賽車,全拍 過。你是不是要拍就快舉行的歐洲大賽車?」   祁利道:「對,我要拍──」   高斯立刻打斷了對方的話頭,道:「真對不起,我最近很忙,無法離開,所以不 能接受你的委託了。」   祁利像是比高斯更有心得,道:「你會的!」高斯搖著頭,道:「我──」   他一面搖頭,一面自然是想說「我不會」,可是他才講了一個「我」字,他的脖 子忽然變得僵硬了,再也不能左右擺動了。   因為祁利已經將一張長方形的紙,遞到了他的眼前。那張紙倒也沒有甚麼特別, 只不過是一張支票而已,可是上面的五位數字,卻令得高斯的脖子發僵。   高斯抬起眼來,道:「這是──」   祁利先生道:「這是先付的一半,和你的旅費及其他的花費,工作完畢之後,你 可以支取另外的一半。」   高斯高興地笑了起來,道:「歐洲的氣候,好像不錯,值得去走一趟。」   高斯伸手將那張支票接了過來,祁利先生道:「你先別放進口袋,我的要求很特 別,如果你沒有把握做得成,我們不必浪費時間。」   高斯將支票放在口邊親了一下,道:「有這樣的報酬,就算你要我將賽車拍成會 飛,我也做得到。」   祁利道:「那倒不必,我只要紀錄下這次大賽車的冠軍,從頭到尾,在賽車中的 一切過程。」   高斯道:「那有甚麼難處?」   祁利咯停了一停,才道:「好,我在賽車舉行的地點等你,希望四天之後能見到 你。」   高斯道:「你一定可以如願。」   祁利先生告辭離去後,高斯才想起來,事情並不好辦,最大問題是,他根本無法 在事先知道那一位賽手的車子可以得到冠軍!那也就是說,他要拍攝很多輛車子,才 能達到祁利先生的要求。   高斯再進一步一想,更不得了,到最終的是冠軍車子,一開始可能在最後,那也 就是說,要達到祁利先生的要求,他必需從頭到尾,拍每一輛車!   高斯搔了搔頭,這時,那張巨額支票,看來不那麼親切了。但一來,他是個好勝 心極強的人,二來,支票上的數字,完成後的另一半,誘惑力實在太大,實在沒有放 棄的理由。   他想了一會,按下對講機,問他的女祕書道:「替我搜集即將舉行的歐洲大賽車 的一切資料,馬上就要。」   而他自己,盤算了一下所要應用的器材,反正有錢在,正可以趁此機會,添置一 些他本來就想買的先進攝影器材。為了買這些器材,他忙了足足兩天。   兩天之後,他的祕書也替他準備好了這次歐洲大賽車的全部資料,高斯一看呆住 了!   如果他不是已經花掉了一部份錢,他一定會考慮將那張支票退回去。   這次賽車,共有來自世界各國的第一流賽車手十七人參加,其中有九位選手,都 被認為有奪標的希望,而那並不是說其餘八人不必理會,那八名,也有一定的實力。 而且,有關方面的權威,認為在這次賽車中,必然有極其激烈的競爭,可能創造高速 的紀錄,也就是說,平均時速,會達到一百八十哩以上!   高斯對著那些資料,愁眉苦臉,不住地嘆氣,足足思索了一小時,他才決定放棄 這件事,他已經用去的錢,可以貼回去。可是,當他根據祁利先生留下來的電話,想 和祁先生聯絡時,祁利先生已經到歐洲去了。   高斯不住搔著頭。作了幾項設計。首先,他必需請很多助手,幾個人負責拍攝一 輛車子,可是,甚麼工具能有賽車的速度,一直跟在賽車之旁呢?而且,就算有這樣 的工具,賽車跑道之上,也決不可能除了十七輛賽車之外,另外再容納十七輛攝影 車。   高斯面前的煙灰盅上,滿是煙蒂,而當他抽完了一包煙,將煙包捏成一團,向前 拋出去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推開,一個人恰好走了進來。那人一伸手,就接住了 高斯拋過來的煙包,望向高斯。   高斯看清進來的人是誰,一時之間,高興得講不出話來;李玉芳從來沒有主動地 到他的辦公室來看過他,而現在居然來了!   李玉芳穿著普通的便裝,顯得優雅大方,一揚手,將煙包準確地拋進了字紙簍, 道:「看來你有點傷腦筋的事。」   高斯忙站了起來,道:「請坐,今天是甚麼風吹來的?我真是有傷腦筋的事,不 過,你也無法解決。」李玉芳並沒有和高斯爭辯,只是微笑著,坐了下來,道:「我 要到歐洲去一趟。」高斯更高興了,張大口,手舞足蹈,看來一副傻相,李玉芳有點 奇怪,道:「你為甚麼那麼高興?」   高斯笑道:「很簡單,因為我也要到歐洲去。」李玉芳揚了揚眉,對高斯這樣熱 切的神態,她並沒有反感的表示,但是也不見得特別歡迎,只是「哦」了一聲,道: 「去旅行?」   高斯搖頭道:「不,去工作。有人要我拍攝歐洲大賽車的紀錄片。」   李玉芳像是很有興趣,道:「這次賽車,不是在布魯塞爾附近舉行?那麼,我的 目的地,和你相去並不是太遠,我要到荷蘭的首都。」   高斯搓著手,如何完成工作的煩惱,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他忙道:「那太好 了,我可以和你一起上機──」 第二章 李玉芳卻站了起來,道:「恐怕不能吧,我今晚上就要走了。」   高斯忙道:「能!能!我現在就可以走,立刻可以。」   他正在說著,電話鈴響了起來,高斯拿起電話來,就聽到了接線生的聲音:「高 斯先生?布魯塞爾的長途電話。」同時,他也聽到了祁利先生的聲音。   祁利先生在「喂」了幾聲之後,道:「高先生,我是祁利,有一件事情要麻煩 你,你原來準備甚麼時候動身?」   高斯望著李玉芳,道:「今晚。」   祁利先生頓了一頓,道:「能不能改在明晚?我有點──」   高斯立時道:「不能,那樣,對我的犧牲,實在太大!」   祁利先生道:「只不過相差一天,你應該可以做得到的,我只不過要你等一天, 幫我做點事。」   高斯皺著眉,道:「甚麼事?我可以叫我的職員代辦,我有幾個很能幹的職員─ ─」   祁利道:「不行,我訂製了一批賽車用的輪胎,要明天才能從馬來西亞運到,我 要你親自押運到這裡來,輪胎的數字,一共是二十四隻──」   高斯有點惱怒,道:「祁利先生,這好像不是我的工作範圍,是不是?」   祁利先生道:「當然,我知道,如果你要額外報酬的話,我也不反對──」才講 到這裡,祕書推門進來,道:「李警官,電話。」   李玉芳在高斯講電話之際,一直看著掛在牆上的攝影作品,女祕書到來一叫,她 就走了出去。   高斯立時道:「聽著,我不能為了你那批甚麼輪胎改期。我有一個追求了很久的 女朋友,恰巧她今天晚上,也要動身到歐洲去,我有和她同機的機會,說不定還能和 她有共遊歐洲名城的機會,錯過了這樣的機會,我一生都會後悔。」   祁利笑著,道:「可以請她也改期,我可以請她環遊全世界。」   高斯苦笑道:「你或許不明白,她不是普通人,是一位高級警務人員,她當然是 有任務到荷蘭去的。」   祁利又笑了起來,高斯實在不知道有甚麼好笑,祁利道:「或許,世事就是那麼 湊巧,她也會改期在明晚走。」   高斯正想大聲回答祁利:那是絕不可能的事!可是他的話還未出口,李玉芳已經 推門走了進來,向高斯揚了揚手,道:「我改期了,明晚才走!」   高斯陡地一呆,直到電話中的祁利,「喂」了十幾聲,他才道:「祁利先生,是 不是有神仙給了你三個願望?剛才你說的巧事,變成事實了。」   祁利「呵呵」笑著,道:「那太好了,我會叫人和你聯絡,歐洲見,祝你旅程愉 快。」   高斯放下了電話,向李玉芳望去,李玉芳攤了攤手,道:「總部決定改期。」   高斯笑道:「我一定是要走運了,我願意以任何代價,換取和你一起旅行的機 會。」   李玉芳瞪了高斯一眼,道:「我是有公事去的,不是旅行。你別弄錯!」   高斯笑道:「我也有工作,我們大家不理對方的工作,不論是甚麼樣的工作,總 有休息時間的,是不是?」   李玉芳也不禁笑了起來,高斯趁機道:「是午飯時間了,女警官也要吃飯的,對 不對?」   李玉芳並沒有拒絕,高斯以極愉快的心情,和李玉芳共進午餐之後,分手回到辦 公室中,已經有一個瘦長男子在等著他,一見高斯,瘦長男子就道:「我姓秦,祁利 先生叫我來見你。」   高斯道:「那批輪胎的事?」   姓秦的點著頭,打開公事包,將一些文件交給高斯,道:「這是空運的提單,希 望高先生將這批輪胎,隨身帶到布魯塞爾去,祁利先生並不在乎費用。」   高斯的心情很輕鬆,道:「不在乎費用,我可以將這批輪胎,運到月球去。」   姓秦的也打著哈哈,和高斯握了握手,拍了拍高斯的肩膀,道:「和祁利先生做 事,總會有愉快的結果的。」   高斯笑著送姓秦的離去,他並沒有親自去提那批輪胎,只是派了一個職員去。那 位職員是一個跑車迷,回來之後,足足向高斯講了二十分鐘,關於那二十四隻輪胎, 說那是他看到過最好的車輪。   高斯只是揮手令他走開,他又問定了明天李玉芳搭乘的班機,他也訂了這班班機 的機票,而且向航空公司說明,他有一批特別的行李──二十四隻賽車用的闊車輪, 寧願付高昂的費用,要隨身運去。   航空公司算出來的費用,相當駭人,但是祁利先生說過「費用不在乎」,高斯自 然也沒有心痛的道理,而且事實上,高斯自己所帶去的器材,也重達兩百公斤左右。   第二天晚上,那是高斯認得李玉芳以來,最快樂的日子了,李玉芳在前,他在 後,一起走向閘口,親友揮手相送,高斯想說「我們像一對渡蜜月的新婚夫婦」,但 是他卻怕因此會惹來李玉芳一路不理睬他的後果,所以沒有說出口,儘管如此,他那 種得意洋洋的神態,已足以令得李玉芳一路向他瞪眼了。   就在高斯快要進閘之際,一個瘦長男子突然從人叢中擠了出來,來到高斯身邊, 用力在高斯的肩頭拍著,道:「祝你旅途愉快!」   高斯一時之間,幾乎想不起那是甚麼人來,不過拍肩頭的這種手勢,卻使高斯想 起了他,他就是那個姓秦的,姓秦的接著又道:「那批車輪,全辦妥了?保證可以和 你一起到達?」   高斯道:「當然可以,全當是我的行李,已經在飛機上面了。」姓秦的做了一個 「一切妥當」的手勢,高斯也進了閘口,一直到上了飛機坐定,李玉芳才道:「甚麼 車輪?」   高斯笑著,將經過的情形,約略說了一遍,又道:「本來,我是不答應的,祁利 說可能會有奇蹟出現,你也會改期,誰知你真的改了期!」   李玉芳不出聲,皺著眉,高斯和她一直講著話,李玉芳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一樣, 高斯自問自己沒有甚麼得罪李玉芳之處,不覺大是無趣。 第三章 一直到飛機起飛,李玉芳才道:「高斯,你對那個祁利先生,知道多少?」   高斯呆了一下,知道多少?真要說起來,他對祁利先生,根本甚麼也不知道。   高斯答不出李玉芳的問題來,笑著,道:「我何必對他知道多少?我替他拍賽車 紀錄片,那總不會有甚麼問題吧?」   李玉芳道:「可能沒問題,不過你替他帶的那批車輪,照你說,你自己連看也沒 有看到過。」   高斯停了一下,道:「賽車用的車輪,那有甚麼問題?」他接著笑了起來,道: 「警官的職業病是,對甚麼事都能嗅出犯罪的意味來。」   李玉芳白了高斯一眼,高斯雖然這樣機笑著李玉芳,可是在這時,他自己也覺得 有點不妙。的確,那位祁利先生的來歷,他一無所知,而那批賽車用的車輪──   一想到這裡,高斯不禁有點坐立不安,忍不住道:「玉芳,你看不會有問題 吧?!」   李玉芳冷冷地道:「犯罪份子最喜歡的人,就是像你這樣的人,不問情由,就亂 替人帶東西。」   高斯心中卻又有點不服氣,搖頭道:「也不見得一定有問題,那批車輪,一共有 二十四隻,每一隻超過二十公斤,這樣巨大的東西,經過海關時,一定會作檢查的, 我看,就算有人要利用我,也不會那麼笨。」   李玉芳又靜了半晌不出聲,才道:「高斯,你知道我到荷蘭去,是為了甚麼 事?」   李玉芳這樣問,倒使高斯大感愕然,他忙道:「你怎麼啦?你從來不許我過問你 的工作的,我怎麼知道?」   李玉芳皺著眉,道:「這次情形有點不同,你知道,荷蘭現在成了國際販毒的中 心。警方接到一個極可靠的情報,說是有一個在荷蘭的中國人,知道毒販組織的許多 內幕,而又願意提供消息給國際警方。可是這個人,卻指定要見到了我才肯說。」   高斯攤了攤手,表示對那個線人的要求不可理解。   李玉芳道:「據我們的猜測,那個中國人以前可能是在本地活動的,所以認識 我,這是一次能破獲大販毒案的好機會。」   高斯道:「我明白,可是,那和……這批車輪,又有甚麼關係?」   李玉芳伸了伸身子,道:「正如你所說子 這是我職業性的懷疑,那批車輪,從馬 來西亞來,那裡離毒品的產地很近,而且──」   高斯笑了起來,道:「我們在教科書上讀到的,只是馬來西亞盛產橡膠,車輪是 用橡膠做的,從馬來西亞運來,應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吧?」   李玉芳笑了一下,道:「不論如何,我一到荷蘭,就會知會布魯塞爾警方,對你 所帶的那批車輪作最徹底的檢查,你要作準備。」   當李玉芳這樣講的時候,高斯並沒有放在心上。他並不是以為李玉芳在開玩笑, 只是他想,海關的檢查是不可避免的例行公事,那並不會給他帶來甚麼損失,所以他 並不在意,只是笑道:「如果輪子裡面全是毒品,你可得來保釋我。」   在整個旅程中,有李玉芳作伴,那自然是極愉快的旅程,李玉芳先下了機,高斯 獨自飛往布魯塞爾,飛機才一降落,高斯就覺得事情決不如想像那樣輕鬆了。   機門才一打開,旅客還未曾下機,首先就見三個便裝,四個軍裝警員走進機艙。 而且看來,他們早和機上有了聯絡,一登機,就直來到高斯的面前,一個便衣人員取 出證件,在高斯面前一晃,道:「高斯先生,我們要特別檢查你的隨身行李,請你和 我們合作。」   高斯吃了一驚,他想也想不到事情會有那麼嚴重,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幾乎是被 押下飛機去的,他被帶到機場一個辦公室中,在那裡等候的有十多個人,高斯登時覺 得自己成了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大毒販了!   不過,所有人都對他相當客氣,詢問他關於那批車輪的來歷、經過,高斯反正沒 有甚麼可以隱瞞的,自然一一照說。不過,他從那些警方人員嚴重的神色上,卻看出 那批輪胎,可能遭到噩運,是以他忙道:「你們準備怎麼檢查?委託我帶車輪來的 人,是等著要用的,你們可不能破壞它們。」   一個便衣人員道:「放心,我們會盡一切可能,詳細檢查,但不會弄壞它們。」   高斯沒有辦法,只好等著,辦公室中的聯絡,顯得很忙,電話鈴不斷響著,也不 斷有人進進出出,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高斯越來越不耐煩了。可是他每次詢問,得到 的回答,總是,高斯先生,詳細、徹底的檢查,是需要很多時間的!   高斯在那辦公室中,用了一餐,足足等了八個小時,他早已開始在罵李玉芳多此 一舉了,正在他忍無可忍之際,幾個便衣人員走了進來,向一個看來像是負責人模樣 的人道:「全檢查過了,我們拆開了攝影器材的每一個零件,沒有發現!」   高斯在一旁,一聽到這裡,不禁直跳了起來,緊握著雙拳,雙眼瞪得老大。   一位便衣人員一看到高斯這樣子,忙道:「鎮定一點,高斯先生。」   高斯陡地吼叫了起來,道:「鎮定?你們拆開了我的攝影器材。我認為你們只是 檢查那批輪胎。」   另一位便衣人員道:「我們曾說過,要檢查你的隨身行李,那自然包括那些攝影 器材在內。不要急,拆開了,可以裝起來。」   高斯不斷地罵著,他平時不是一個喜歡講粗話的人,可是這時為了發洩他心中的 氣憤,他連最粗俗的話,也罵了出來。當然,他不想再惹上「侮辱警方」的麻煩,所 以,他罵的那些話,比利時警官,或是國際警方的人員,全都聽不懂的。   高斯終於領回了他所有的「行李」,那時,已經是距離他下機的十小時之後了。 他到機場的行李處,看到那些比普通車輪闊了一倍的賽車車輪,堆在一角,經過的旅 客全用好奇的眼光看著,高斯也領回了他的攝影器材,他沒有時間去檢查警方人員的 裝配,是不是完全弄得很好。   幾乎動用了一大半搬運工人,才將他的「行李」搬出去,一到機場大廳,就有兩 個人迎了上來,那兩個人穿著華貴,一見高斯就道:「祁利先生等得很急,為甚麼耽 擱了那麼久?」   高斯悶哼了一聲,道:「我也想知道是為了甚麼?你們是祁利先生派來的?車子 準備好了沒有?」   那兩人態度很恭敬,忙道:「全交給我們好了。」   高斯實在不想再做甚麼了,他又是生氣,又是疲倦,只照顧了他自己的攝影器材 直驅酒店,這時,幾乎已是深夜時分了。高斯倒頭便睡,第二天一早醒來,花了一個 上午,檢查了一下他的器材,看看並沒有損壞,氣已平了許多。   他房間的電話響了起來,高斯接聽,是祁利先生派人來接他到賽車附近去的。賽 車已經全到達了,各種各樣的人,聚集在各種各樣的賽車旁,這是極重要的一次賽 車,自然非同凡響,高斯真有無從著手工作之感。   他和祁利見了面,也立即在跑道旁,試拍了一些賽車試車的情形,由於未來的工 作困難度實在太多,海關上不愉快的事他也忘了。他向祁利先生提出了幾個辦法,可 是全是無法實行的。   當他回到賽車道出發點處時,看到一輛卡車,正在卸下賽車車輪,而那正是他帶 來的那一批,他也看到祁利先生正在親自指揮著卸下的工作。   高斯走了過去,對祁利先生笑道:「這批輪子,害我在海關多耽了十小時!」   祁利先生笑道:「為甚麼?他們懷疑輪胎裡有毒品?」   高斯笑了起來,這時,一個工作人員正滾著一個輪胎在他的身邊經過,高斯順勢 在輪上踢了一腳,道:「誰知道他們想在輪子裡找到甚麼?」   那個推著滾動的輪子的人,是一個彪形大漢,高斯一腳踢在輪上之際,那大漢陡 地震動了一下,瞪了高斯一眼。   那大漢的神情之兇狠,倒還不會令高斯吃驚,令高斯吃驚的,是那大漢的臉上肌 肉,幾乎每一絲都充滿了極度的驚覺和緊張,那種驚覺和緊張,遠遠超過了一個母親 保護她被侵犯的兒女。   高斯陡地呆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那大漢則立即用雙手扶住輪子, 這一切,全是一剎那之間的事。緊接著,就聽到祁利先生道:「快一點,這批車輪, 賽車是等著要用的。」   那大漢立時低下頭,又繼續推著滾動的車輪向前去,高斯也定了下神,他先向祁 先生望了一眼,祁利的臉上,好像有點不自在的神情。   祁利和那大漢的這種神情,使得高斯的心中,略為疑惑了一下,再向那輪胎看一 眼,看到那車輪上,有粉筆寫著的一個號碼,已經被擦去一半,但是還可以認得出 來,是一個「七」字。   高斯一則為了要掩飾自己心中的疑惑,二則,也為了想試試其餘推著輪子前進的 人,是不是也和那大漢一樣緊張。是以他一面坐著,一面又向另一個人滾著的輪子, 重重踢了一腳,道:「看來,這些車輪,全叫海關人員拆開來檢查過了。」   祁利先生打著「哈哈」,道:「還好,檢查人員手下留情,未曾將它們切成一塊 一塊,再用膠水聯結起來。」   高斯也打著哈哈,祁利拍著高斯的肩膀:「你想到用甚麼方法完成你的任務沒 有?」   高斯道:「我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我想將自動攝影機,裝在每一輛賽車的車 頭,那樣子,每一輛車在賽事進行中全部過程,都可以記錄下來了。」   祁利笑著,道:「賽車當局會同意嗎?」   高斯聳聳肩,道:「有錢,我要在車上裝導向飛彈,也不會有人反對的。」高斯 聳聳肩,走開去進行他的安排。   高斯一直忙到午夜,進行著他的安排,他向每一個賽車手、機械士解釋著自動攝 影機體積小,不會妨礙賽車的任何機器,而且可以獲得一大筆報酬。最主要的是,全 部過程可以記錄下來,整套的紀錄片,將作為禮品送給賽車手研究。   高斯的成績很不錯,到午夜,大致上已經安排妥當了,高斯覺得很輕鬆。日間的 那一絲疑惑,他早已忘記了。因為他在各個不同的車房中,的確看到了他帶來的那批 車輪,有的已被裝上了賽車,有的被當作預備胎,他和幾個機械士談過,機械士都一 致認為那是超水準的好車輪。 第四章 在走進旅店門口之際,高斯實在已經很疲倦了,他走向櫃檯,服務員一面將鑰匙 交給他,一面道:「有一位小姐,已等了你半小時了。」   高斯循著服務員所指看去,不禁陡地呆了一下。   他看到的「那位小姐」,是李玉芳!高斯在一時之間,還以為是自己太疲倦,看 花了眼,是以忙揉了揉眼。可是那的確是李玉芳,而且正向他走過來!   高斯張開雙臂,大叫起來,他的叫聲,引得大廳中所有人,全向他看來,高斯並 不理會,更不理會李玉芳抗議的神色,衝向前去,緊緊將李玉芳擁在懷裡,立時吻向 李玉芳的朱唇。   李玉芳暗中用腳,在高斯的腳尖上重重踏上一腳,那當然很痛,但是那比起吻到 李玉芳來,這樣疼痛,實在算不了甚麼。   高斯笑著,道:「這裡是北歐,如果你拒絕,人家還以為我們之間吵架了!」   李玉芳輕輕推開了高斯,她的氣息也有點急促,顯然是高斯的行動來得太突然, 令得她心中慌張,可是,也實在看不出她有甚麼不快的神色。   李玉芳緩了緩神,才道:「好了,我有正經事找你。」   高斯挽著李玉芳,一起走向電梯,道:「你也害得我夠苦了,你可知道,我在海 關被扣留了多久?」   李玉芳嫣然笑著,道:「對不起,檢查報告,當晚就送到我手裡了。」   高斯道:「我被形容成了甚麼人?一個危險之極的大毒梟,還是最可怕的恐怖份 子?」   李玉芳的口角有一絲冷笑,道:「都不是,在報告中形容你是一個又固執、又愚 蠢的一個被人利用的人。」   要不是電梯裡另外還有幾個共乘旅客在,高斯一定要大叫大嚷著跳起來。   高斯並不是不作抗議,只不過那是進了房間之後的事,他大叫大嚷,又一面跳 著,說道:「我被人利用,海關查到了甚麼?你倒說說看!」   李玉芳坐了下來,神態很冷靜,道:「當然有查到東西,一共是二十四隻車輪, 每一隻車輪,都大有問題,對方極其巧妙。」   李玉芳講到這裡,高斯便陡地一怔。   每一隻都有問題?他立刻想起他一腳踢在那輪胎上,推著輪子在向前走的那大漢 的那種驚覺的神情來。一時之間,他睜大了眼,望著李玉芳,再也說不下去。   過了好一會,他才道:「在……在那隻輪子中,找到了甚麼?」   李玉芳卻俏皮地笑了起來,道:「那我怎麼能告訴你?這是國際警方最高的機 密。」   高斯又發著呆,這時,李玉芳卻一點也不空閒,在高斯的房間中,到處找著。高 斯也不知道她在找甚麼,好幾次他想問,可是李玉芳一面在找,一面不斷作著手勢, 令他不要發出聲音來。而李玉芳自己,則不斷發出動人的嬌笑聲來,如果不是高斯深 知李玉芳的為人,一定要當她是神經病了!   五分鐘之後,當李玉芳取下一個掛在牆上的裝飾品後,取下一個扁圓形的東西, 向高斯揚了一揚,高斯已經明白李玉芳是在找甚麼了。   那是竊聽器!   在他的房間中,為甚麼會裝有竊聽器?那是甚麼人裝上去的?目的是甚麼?高斯 的心中,充滿了疑問。可是他根本沒有機會發問,李玉芳仍向他作著不要出聲的手 勢,將竊聽器放在原來的地方,又將裝飾品掛好,仍然發出嬌笑聲,同時,吻著自己 的手背,發出「嘖嘖」聲來。   高斯並不蠢,他明白李玉芳這樣做是為了甚麼,他也知道自己如果趁這個機會和 李玉芳去親熱,就算李玉芳心中萬分不願,也不會拒絕他的。不過高斯也是一個君 子,他決不會趁人之危去幹這種事。他只是站著,李玉芳用十分嬌慵的聲音道:「我 想欣賞一下夜景,你有車子嗎?」   高斯道:「有,現在就去?」   李玉芳道:「當然現在就去,到天亮還有很久,是不是?」   高斯笑道:「對,走,我知道一處欣賞夜景的好地方,我帶你去。」李玉芳已走 向門口,高斯也跟過去,兩人一起出了門。   酒店的走廊中很靜,一出了房門,高斯就低聲道:「玉芳,究竟是怎麼一回 事?」   李玉芳也低聲道:「我們一出酒店,就一定會有人跟蹤我們,你要找一處他們容 易下手的地方,好讓他們下手。」   高斯大是駭然,道:「下手?他們準備如何對付我們?」   李玉芳道:「首先,當然是綁架,接著就是非法禁錮,再下來發生甚麼事,天才 知道!」   高斯更加驚駭,道:「這……這……」   他這句結結巴巴的話,未能說完,電梯門已經打開,電梯中另有乘客在,高斯也 沒有再說下去。   等到高斯駕著車,在寂靜的街道中行駛之際,很容易他就發覺了的確有車在跟蹤 他們,而且還不止一輛,一共有兩輛之多。   那兩輛車,有一輛不一會兒就超越了他們,在他們前面不遠處向前駛著,另一輛 則始終跟在後面。剛才李玉芳雖然令高斯的心中七上八下,但是現在卻是他生平最舒 服的一次駕駛,因為李玉芳始終偎在他的身邊,和他十分親熱。   在四十分鐘之後,車子已駛出了市區,前面的那輛車子,已有好幾分鐘不見蹤 影,而就在高斯的車子前進之際,迎面,耀目的車燈陡地照射了過來,高斯立時緊急 煞車,他的車才一停,後面那輛車,已經疾衝了上來,緊貼著他的車子停下。   對方的行動,比他們預料之中,要迅速得多,在對方車燈的照耀之下,高斯根本 還沒有看清來了多少人,車門已被打開,一根烏油油的槍管,伸了進來,同時聽得有 人喝道:「出來!出來!」   高斯一手攪住李玉芳,一面大聲喝道:「你們是甚麼人?我為甚麼要出來?」   這句話自然是蠢話,對方也根本沒有回答,只是將槍管直送到高斯的額前。那比 任何命令更有力量,何況高斯是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的,是以他和李玉芳,一起出了 車。   自對面射來的車燈光芒,仍然照著他們,使他們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他們四周圍 有不少人,而且個個都蒙著臉,看來對方對於這次綁架,是志在必得的!   高斯和李玉芳立時被推進了一輛車子的後廂,車門關上,車子立刻向前疾駛而 去。   那車子的後廂密封著,高斯和李玉芳完全無法看到外面的情形。高斯苦笑著, 道:「玉芳,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總得讓我知道才好。」   高斯一面問著,一面冒著汗,看來很緊張,但是李玉芳卻十分鎮定,道:「你知 道得越少越好!」   高斯知道李玉芳的意思,知道得少,在盤問的時候,自然也不會透露甚麼。而且 真的不知道和隱瞞著不說,有經驗的盤問者是可以分辨得出來的。真的不知道就可以 減少危險和少受罪。然而高斯還是道:「你既然讓我參加了這件事,我一定要知道一 點內情。」   可是李玉芳卻只是一聲不出,以那輛車子的行駛速度,並且經過了幾個急轉彎, 令得高斯和李玉芳的身子,在車廂中搖來晃去。   車子終於停了下來,車門打開,在槍口的指嚇和粗魯的呼喝下,李玉芳和高斯被 趕下車。高斯看到車子已停在一個相當大的車房之中,一個工具架,正在移動,工具 架後面是一個暗門。那幾個蒙面人的身影,看來都很高大,押著他們自暗門中走了進 去。   暗門內是一條相當長的走廊,到了走廊的盡頭,又是另一扇門,他們才一到門 前,那道門就打開來,裡面是一間佈置相當精美的大客廳。押他們前來的那幾個蒙面 人並沒有進來,只是在他們的身後,將門「砰」地關上。   高斯和李玉芳兩人才一站定,就聽得有一個聲音響起,道:「李小姐,你們已查 到了甚麼?」   李玉芳循聲看去,在一張茶几上,有一具小小的擴音器,李玉芳的神情很鎮定, 她來到茶几前的沙發坐了下來,道:「全查到了,歐洲老關。」   擴音機中傳出了一下像是有人被打中一拳的聲音,高斯卻莫名其妙,因為他根本 不知道「歐洲老闆」是甚麼意思。   那聲音立時又傳了出來,聽來很憤怒,道:「你真的知道得不少,全是韓格那畜 牲說的?」   李玉芳道:「不錯,他全說了,我們也完全明白了你舉辦這次大賽車的目的,你 很聰明,不過,一切全結束了,你等著被捕吧!」   那聲音「嘿嘿」冷笑著,聽得出那是沒有辦法中想辦法的乾笑聲,然後,那聲音 又道:「你太有信心了,李小姐,只要將你們扣留在這裡,等到賽車完畢,我的計 劃,也就完成了!」   那聲音聽來很明顯地經過做作的掩飾,可是這幾句話下來,高斯還是聽了出來, 他又驚又怒,失聲道:「祁利先生,是你!」   當高斯神情變得驚駭,向擴音機衝過來之際,李玉芳看來已經知道他認出了那聲 音,想要阻止高斯叫出來,可是還是慢了一步,高斯已經大聲叫了出來,在剎那間, 一直十分鎮定的李玉芳,也不禁現出一絲驚惶的神色來。   擴音機中靜了片刻,再傳出來的聲音,便完全是祁利的聲音,祁利冷笑著,道: 「高先生,你是一個聰明的攝影師,但是其他方面,著實很蠢,你可知道你認出了我 的聲音之後,有甚麼後果?」   高斯極其憤怒,道:「有甚麼後果?你究竟是甚麼人?」   祁利的聲音聽來極陰森,道:「後果是,一個優秀的女警官,和一個傑出的攝影 師,將同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不留蹤跡!」   高斯駭然地望了李玉芳一眼,李玉芳已經回復了鎮定,冷笑道:「祁利,你如果 還以為能夠照原來的計劃行事,那你多半要成為警方檔案之中最笨的毒販!」   祁利先生的聲音簡直是在怒吼,他叫道:「沒有人知道我的祕密,其實你們甚麼 也沒查到,那批車輪個個都完整,你們不可能查到甚麼!」   李玉芳冷冷地道:「你願意打賭嗎?」   擴音器中並沒有傳來回答,只有祁利的輕微的喘息聲。   李玉芳繼續道:「亞洲老關對你會很不滿意,因為你曾經向他保證過,你會成 功,結果你卻失敗了!我看,比利時的監獄,對你來說,是最安全的避難所了!我想 你大概也知道,你的上一任下場是甚麼?」   擴音器中喘息聲聽來更甚,不一會,一切全靜了下來,接著,一道暗門打開,祁 利先生走了出來。   自從高斯第一次見到祁利起,祁利給他的印象,一直是一個大亨,這時的祁利, 一樣是一個大亨,不過是一個臉色青白的大亨。   祁利走了過來,站定,過了片刻,才道:「你能給我甚麼保證?」   李玉芳搖著頭,道:「甚麼也不能。」她說著,從衣領下取出一個小小的圓形物 體來,向祁利拋過去,祁利接在手中,神色變得更蒼白。   李玉芳笑道:「這是追蹤器,警方已經知道我在何處,我能給你的唯一保證就 是,如果你現在投降,將雙手放在頭上走出去,那麼,已經包圍這裡的警方人員,就 不會開槍將你打死。」   祁利的雙手發起抖來,追蹤器自他的手中跌下,而他的雙手,也不由自主,放到 了頭上。   高斯回到酒店時,已經天亮了。他一直等到中午,才等到敲門聲,李玉芳走了進 來,高斯並不向李玉芳問甚麼,只是帶著賭氣的神態,望著李玉芳。   李玉芳坐了下來,笑道:「祁利是世界性販毒集團中,歐洲方面的負責人,這一 點,是阿姆斯特丹的那個線人提供的情報。販毒組織神通廣大,連我們警方內部都有 他們的人,所以,祁利能夠令我改變行程,和你一起到歐洲來,現在,內奸揪出來 了。」   高斯「哼」地一聲,道:「和你一起,他有甚麼好處?」   李玉芳道:「祁利以為我和你在一起,海關方面的搜查就不會那麼嚴格了。」   高斯攤了攤手,道:「事實恰恰相反,他弄巧成拙了?」   李玉芳道:「也不能這麼說,事實上,那批車輪,經過了徹底的檢查後,我們一 點也沒發現甚麼──」   高斯大是訝異,忙道:「你不是說──」   李玉芳笑道:「那是故意的,我們找不到甚麼,又肯定那批輪胎一定有古怪,而 我們又不知道祁利的總部在甚麼地方,所以故意那樣說,叫他們聽到,心中起了恐 慌,將我綁架。如果我們已知道了祕密,祁利是絕無生路的,亞洲老關──那個組織 的最高主持人,絕不會放過他,所以,他立即選擇了向警方投降這條路。」   高斯眨著眼,他有一種被利用的感覺,過了一會,才道:「車輪中究竟有甚 麼?」   李玉芳道:「純海洛英,每一隻輪中有十二磅,是密封在厚厚的橡膠之中的,要 切開橡膠才能取出來,這批車輪在表面上有正常使用的,海關當然不能將它們切割開 來,弄壞它們的。而且,車輪的確會被使用,在大賽車過後,車輛運回各國,毒品也 就流到各地,誰會懷疑經過使用的車輪?」   高斯苦笑起來,道:「那麼他找我是為了甚麼?」   李玉芳也笑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道:「我想是為了確保那些車輪,不會中途 被轉換吧?還有,高斯,祁利給你的那張支票,你最好別用,免得麻煩!」   高斯張大了口,這時,他彷彿吸進口中的空氣,都是苦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