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双瑗离婚了 琴断口广场是贪玩好耍的人的天堂。这里总是很热闹,都是一些跳舞和学舞的 人。广场上许多中年男女在音乐声中起舞,老师一大大二大大的喊着节拍。小金正 和她的舞伴何守旺跳得起劲。何守旺是一个人到中年还有些油头粉面,同时又透着 精明的人。这时,老师拍巴掌说:“停一停!停一停!转圈子这里还是要轻盈,注 意不要低头,上身不要晃,来览览,阿旺来示范一下… ”何守旺和小金做起示范 览,受到了老师的表扬。 大家休息的时候,小金和阿旺坐在椅子上扇着风、喝着矿泉水。小金想起刚才 的示范还觉得兴奋,说:“咱俩真是绝配。” 阿旺也点头说:“跳舞还是次要的,主要是我们挺谈得来… ” 小金说:“刚才那个死老头子还来请我,真是莫名其妙!” 阿旺说:“除了你以外,跟别人跳我也觉得不对劲。” 小金说:“要不说咱俩有缘分呢… 哎,呆会儿你去哪儿?” 阿旺说:“我想去股市看一看… ” 小金一拍大腿:“我也是这么想的,走!” 两人来到证券交易所里。这里人潮涌动,液晶显示的股市牌不断变幻着,一排 一排的股民或坐或站都在观望。阿旺和小金并排而坐,阿旺聚精会神地看行情,小 金看了一会就无聊起览,坐着打瞌睡,摇着晃着就靠到阿旺的肩膀上去了。 这时,股市板有几只股票在升,人们开始兴奋,终于有些人忍不住叫起览,把 小金惊醒了,糊里糊涂地问阿旺:“怎么了?怎么了?”阿旺得意地说:“我刚才 让你买的股票大幅度飚升… ”小金惊喜不已:“真的!”一把抓住阿旺的胳膊, 说“那我以后紧贴着你跟进跟出不就完了吗?” 阿旺说:“你不是从来都不相信我吗?” 小金打了阿旺一下,嗔道:“日久见人心嘛!” 阿旺说:“其实这炒股票就跟跳舞一样,最讲究的就是节拍,高卖低买,就怕 踩空。” 小金说:“你真聪明,说话全带着哲理。我老公就不行,你跟他说什么都是对 牛谈琴。” 阿旺笑:“都一样,知音绝不可能是你的另一半。” 小金和阿旺又是跳舞又是炒股,成天耗在一起,如胶似漆。可是阿旺却并不是 个简单的人,他跟小金在一起不会是追求单纯的“感觉”,而是要想利用她。而小 金这个貌似精明的女人,实际上却傻得不行,尤其是当她被男人弄迷糊了的时候。 一天晚上,两人跳舞从舞厅里出览,手拉着手,意犹未尽。小金兴奋地说: “不行了不行了,脑袋都转晕了… ” 阿旺说:“我看你挺痛快的嘛!” 小金说:“痛快当然是痛快的了,还是你带人带得好,我在你手里跟一片云似 的。” 阿旺说:“咱们吃宵夜去吧?” 小金说:“走,我也有点饿了… ” 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热干面馆。一边吃面,阿旺一边说:“… 哎,我说,你 老公到底是不是司机?” 小金说:“废话,司机又不是高干子弟,还有人假冒吗?” 阿旺问:“有本没有?” 小金说:“没本那叫司机吗?而且是从来没被抄过本的安全标兵。” 阿旺喜道:“真的?那太好了。” 小金埋怨道:“有什么好的,在机关开车,就挣那两个死钱!也不敢让他干个 体承包啊,那样太不稳定,本来我就下岗了… 想来想去,家里还是得有个铁饭碗。” 阿旺神神秘秘地说:“有件发财的事,不知你敢不敢干… ” 小金急不可待地说:“你说,你说… ”等阿旺告诉她什么事的时候,小金吓 了一跳,可经不住阿旺几句话,小金就兴奋起览,觉得这是条奔发财的好路。 第二天早上,小金做好稀饭,正在一碗一碗地盛,双元拿着外卖的油条大饼进 览,说:“多尔怎么还不起览?”小金说:“今天是星期天,你让他多睡会儿。” 双元说:“他就不能有什么星期天,快升学考试了。” 两人一边吃早餐,一边聊着天。双元说:“昨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 道。”小金说:“不到十二点吧… ”双元说:“崩溃吧你,没有两点也有三点! 我说你跳舞怎么这么上瘾?那是能把工作跳出览,还是能把钱跳出览?” 小金理直气壮地说:“我还就把钱给跳出览了。” 双元说:“瞎说!在哪儿,你拿出览给我看看!” 小金说:“你别急嘛… ”然后悄悄地告诉了双元阿旺让做的事情。双元吓了 一跳,失声叫道:“什么?亏你想得出览!这是犯法的事!!”小金赶紧说:“你 小声点!” 双元连连摇头:“肯定不行,简直开国际玩笑,这样能发财,不要说交警不是 吃干饭的,眼睛尖得很,退一万步说,如果得了手,你不怕遭雷劈啊?” 小金说:“可是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 双元抢白道:“你一日三餐有饭吃,饿死了吗?” 小金说:“不死不活的更难受!” 双元坚决地说:“我来双元虽然想发财想疯了,那也不会干伤天害理的事!” 可是小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也知道双元这个人没有什么主见,经不起她软 磨硬缠,肯定会松口的。晚上的时候,双元靠在床上看报纸。小金往脸上贴着黄瓜 片,说:“今天我到你爸家去坐了坐。”双元不在意地说:“我爸在吗?”小金说 :“不在。” 双元看小金的样子,知道她有什么话要说:“范阿姨说什么了?你直说就是了, 卖什么关子啊?” 小金说:“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你们家的祖屋叫来双扬独吞了。” 双元放下报纸,急了:“什么?什么意思?” 小金白了他一眼,说:“我说的又不是英格力士,中国话你也听不懂吗?” 双元叫起来:“祖屋全成她的了,这怎么可能?” 小金说:“有什么不可能的?她搞定了张所长,张所长就给她办了更名手续。 就这么简单。” 双元关切地说:“范阿姨说她要这么干,还是已经干成了?” 小金恨恨地说:“当然是干成了,来双扬还请老两口吃了饭呢!” 双元说:“这个来双扬,真是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小金说:“知道她的厉害了吧,指望祖屋卖两个活钱,咱们是彻底没戏了,我 看你的心眼也就别那么死了… ”双元看着小金,小金却不看他,继续说:“你也 不看看,咱们家都穷成什么样了!” 双元说:“你也不找一份工,光靠我一个人怎么行?” 小金说:“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找工容易吗?可是真正容易来钱的事,你又 不敢干!跟着你过就是两个字,窝囊!” 双扬的久久饭店好几天都没有开张,而对面的新久久饭店却正是三把火的时候。 双扬遭受了众叛亲离的打击之后,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心思打理生意。 双瑗回到老屋,知道自己也不可能呆得下去了,想收拾起自己的衣物搬出去。 刚提着旅行袋出门,双瑗就看见双扬靠在走廊上吸烟,看样子早就知道她回来了。 双瑗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两人僵持了片刻,双扬问:“你打算去 哪儿住?” 双瑗低声说:“… 新饭店的楼上有两间房子… ” 双扬抽烟的手在发抖,问:“你能不能不走?你能不能不要那个饭店?” 双瑗不说话,也不看双扬。双扬的语气里是无比的苦涩:“我求你了!行不行? 先是大哥这样对我,现在九妹这样对我,我都不生气,可是我从小到大没有对不起 你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那个坏女人抢走了你老公,不是我来双扬,我是帮你 出头的人,你是吃错药了吗?你这样对我你晚上睡得着觉吗?骨肉至亲互相伤害, 这是最原始的报复手段,你是我们家唯一的文化人,难道你不明白吗?” 双瑗听不下去了,说:“姐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不能叫你养活 我一辈子啊!我是想自己出去闯条路,可我两手空空,又没有什么积蓄,这满大街 又都是下岗的人,空有壮志能有什么用?我这么做是屈辱一点,可是能给你减轻负 担… ” 双扬气得头乱摇:“崩溃!崩溃!你怎么这么糊涂?你还不了解我吗?你能吃 多少用多少?何况你也不是白吃饭的,我就是宁肯饿死累死,也不愿意气死!!” 双瑗说:“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是你的负担太重了,多尔、双久,再加上我, 我们会拖死你的… 说句不争气的话,现在有人肯给,干嘛不要?他们生了孩子什 么都不给我,不是也得离婚吗?姐,你就当我把自己卖了吧… ”说完,流着泪离 去。 双扬看着双扬的背影,无助地叫着:“双瑗!双瑗!… ”可是双瑗没有回头。 双扬回到自己房里,坐在床上,忍不住哭出声来。 双瑗接受了吕艳红开的条件,洪涛就催着她一起去办离婚手续。两人来到街道 办事处。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问:“你们都想好了吗?”洪涛说:“… 我们都谈 好了… ”工作人员又看着双瑗,说:“女方呢?”双瑗没表情地点点头。 工作人员又问:“需不需要调解?” 洪涛看着双瑗说:“不要了吧… ” 工作人员说:“到我们这儿来离婚,后悔的也不少,不少人打上门来,又手拉 手回去过日子了… ” 双瑗咬咬牙,说:“请您赶紧给我们办手续吧。” 两人从街道办事处出来,洪涛看到了双扬的消瘦和憔悴,不太好受。双瑗准备 走了,洪涛叫住她:“双瑗… ”双瑗回过头来,无神地看着洪涛。洪涛说:“你 相信我心里也不好受吗… ” 双瑗低声说:“说这些你觉得还有意思吗?” 洪涛的声音也很低:“我真的觉得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吗?” 双瑗说:“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培养下一代。”说完转过身走了。走出几 步,她又看到了手里捏的离婚证,眼泪流了下来。 吕艳红见这件事情终于按她的意志搞定了,很是高兴,当晚就和洪涛在香格里 拉饭店庆祝。吃饭的时候吕艳红神采飞扬,看着洪涛打不起精神的样子,说:“你 今天离了婚,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兴嘛。” 洪涛不得不承认:“本来以为会很轻松,很愉快,没想到… ” 吕艳红淡档地说:“很失落是不是?” 洪涛说:“那倒也没有… ” 吕艳红无情地说:“你心疼你太太这我知道,我给了她一个饭店,也算给足了 你面子,我可不欠你们俩什么!” 洪涛说:“你想到哪去了?我也觉得你很够意思… ” 吕艳红自我感觉很是满意,说:“这普天下还能找出第二个我来吗?” 洪涛赶紧说:“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吕艳红声色俱厉地说:“洪涛,你少油腔滑调的,我可告诉你,别看你已经离 了婚,你要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洪涛只得陪笑:“你看你看,我又没说什么,你怎么生起气来了… ” 吕艳红不理他,把头侧向一边。 洪涛逗她:“好了好了,洪夫人消消气… ” 吕艳红白他一眼:“呸,谁是你的夫人?” 洪涛说:“我说话都是有根据的,你看这是什么?”说着拿出一个精致的手饰 盒放在吕艳红面前。吕艳红打开手饰盒,里面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钻石戒指。 双扬终于打起了精神,她的久久饭店重新开张。偏脑壳把内部装修的牌子撤去, 和猴哥一起打扫门口。双扬平静地给新来的员工派活,让大伙分头去干。她走进厨 房,汤师傅揭开热气腾腾的锅盖,挟了个鸭颈给双扬。双扬尝了尝说:“好像不够 咸?”汤师傅说:“不会吧,我尝过了,你口味怎么变了?”双扬说:“还是按照 你的口味吧,我这几天没好好吃饭,也尝不准… ” 汤师傅看着双扬,关心地说:“扬扬啊,你还是要振作一点,人这一辈子,哪 能不碰点风风雨雨?”双扬点点头。汤师傅说:“有时候有竞争对手不一定是坏事, 说不定我们还会做得更好。”双扬说:“我在床上躺了三四天,总算把这些道理都 想明白了。” 到晚上的时候,双扬还是像以往那样卖鸭脖子,生意也还是不错。卓雄洲走了 过来,拿了一根鸭脖子啃着,看着新久久饭店,很奇怪,说:“这是怎么回事?” 双扬眼皮都没抬,说:“什么怎么回事,新开的饭店呗。” 卓雄洲说:“怎么也叫久久?你干嘛不告他?” 双扬平静地说:“人家注册了,我现在是沾光,人家要让我摘牌子我都没地方 说理去。” 卓雄洲往新久久饭店里一看,奇怪了,问:“怎么九妹和双瑗也在里面?” 双扬还是很平淡,说:“就是她们开的店。” 卓雄洲看看久久饭店,又看看双扬奇怪的态度,说:“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她们俩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来呢?” 双扬不动声色:“那有什么,只有被亲人伤害过,才知道什么是生活。” 卓雄洲接受不了,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看出了双扬强行压抑之下 内心的痛苦。他把双瑗约到一间咖啡厅里见面。卓雄洲看着对面坐着的双瑗,问: “… 我百思不得其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姐沣呢?” 双瑗说:“是她叫你来找我的吗?” 卓雄洲说:“当然不是,但我实在看不过眼,你不能… ” 双瑗打断他的话,语气很不好听:“这关你什么事?这是我们家自己的事。” 卓雄洲也很强硬,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这样对她就是不公平!” 双瑗说:“我再说一遍,这不关你的事。” 卓雄洲急了,说:“可我是你姐沣的… ” 双瑗逼问道:“我姐沣的什么呀?你往下说啊?你是我姐沣的什么人?你有什 么资格管我?你如果真心对她好,你就去离婚啊,像现在这样交往算怎么回事?你 有老婆有孩子,我姐沣什么都没有,却付出了全部感情,你这么做对她公平吗?” 这话让卓雄洲张口结舌,对答不上。 双瑗说:“谁来说我都可以,就是轮不着你!”说着起身离去。 吉庆街的夏季美食节开始了,人潮涌动,分外热闹。各个店纷纷推出自己的招 牌菜或招牌小吃,老久久门口的招牌是久久鸭颈,新久久门口的招牌是三鲜豆皮。 街口停下了一辆旅行车,下来许多游客,他们极有兴致地走进吉庆街。导游举着三 角旗,向游客介绍吉庆街的情况。偏脑壳和九妹都各为其主的跑出来拉生意。 两个游客走过来,问九妹说:“我早就听说久久,可是你们这里有两个久久, 到底哪一个开得久一点嘛。”偏脑壳忙搭上话:“当然是我们这个久久开得久,你 在街上随便问一个人都知道。”九妹急道:“偏脑壳!你也守点规矩好不好?客人 可是到了我们门口。”偏脑壳说:“可是人家要吃老久久啊,我们本来就是老久久 嘛。” 九妹无话可说。两个游客要跟着偏脑壳走,其中一个游客问道:“你们店里有 豆皮吗?”九妹赶紧插话:“豆皮当然要吃豆皮张的三鲜豆皮,那只有在我们店才 能吃到。”游客又开始犹豫起来。 偏脑壳说:“豆皮太普通了,我们店里有的是,可是鸭脖子他们店里却没有…  ” 九妹叫道:“偏脑壳,这你就不实事求是了,你们那个豆皮也叫豆皮吗?不要 把我们吉庆街的脸面都丢光了!而且人家客人说的是豆皮,这跟鸭脖子有什么关系?” 游客说:“豆皮,我倒是也爱吃… ”刚才提议吃豆皮的游客说:“那咱们今 天就吃豆皮吧。”说完两人就转头要跟着九妹走。偏脑壳急了,赌气说:“九妹, 算你狠,可你也狠不过命啊,还不是找个羊角风!”他本只是想泄泄火,想不到正 说到九妹的痛出,九妹追过来就要打他,还叫道:“羊角风怎么了?羊角风怎么了? 好过你这个穷鬼乔乔乔乔!!!” 偏脑壳也真火了,大叫:“你不穷?你不穷会站在这里守门口?你不穷会嫁给 一个羊角风?”说着两人就撕打起来,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好不容易才把两人拉 开,各自回了自己的饭店去。 双瑗一边给九妹胳膊上的伤擦药水,一边说:“为一两个客人,你至于这样吗? 我们店的形象也不好啊… ”九妹余气未消,说:“店里的生意不是太好,我心里 着急嘛。” 双瑗说:“新店不可能一开就旺,再说是我们分薄了人家的客源… ” 九妹委屈地说:“你们到底是亲姐妹,就算吵翻了也是牵着骨头连着筋,偏脑 壳说那么伤人的话,难道还是我不对吗?” 双瑗说:“不过偏脑壳实在也太过分了!” 老久久饭店里,店员们也在为偏脑壳不平。猴哥说:“……我们过去对她也不 错,她翻脸也翻得太快了。”偏脑壳恨恨地说:“她抢走我们的生意,拉走我们的 客人,我早晚有一天要跟她算帐……”猴哥说:“想不到她凶起来像个母老虎似的!” 偏脑壳不解气,说:“好男不跟女斗,要不早把她打趴下了。” 坐在收款台上的双扬说:“偏脑壳,今天我本来应该表扬你,可是你提什么羊 角风嘛,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揭这个短不就等于骂我吗?谁都知道九妹的 婚事是我的大媒?好像我害了她似的。” 偏脑壳说:“谁逼着她嫁了?还不是她自己想清楚了!还说我穷,我穷怎么了? 可我没有羊角风啊!” 双扬招呼说:“行了,偏脑壳,你还有完没完?”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net) 下一节 回目录 第二节 美食节的竞赛 凌晨的时候,双瑗在农贸批发市场里挑鱼。活鱼乱扳,掀起水花,双瑗倒退了 几步,碰到别人的后背。双瑗回头说:“对不起……”一看,呆住了,因为这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姐姐双扬。两人互望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也没什么可说的。 这时一位熟人看见了她们,招呼说:“哟,姐妹俩一块来进货啊!”又对双扬说 “你妹真不错,还来帮你的手,我的亲生女儿,中专毕业了找不着事,游手好闲也 不肯干饭馆!我真恨死了,一个礼拜没理她!” 双扬只得说:“算了,年轻人嘛……”说完匆匆离去,双瑗向另一个方向走开。 看着她们形同陌路,熟人反而糊涂了。 两姐妹现在成为了仇人,而且还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因为有了两个久久饭店, 两家都不得不想办法在竞争中发展自己,绞尽脑汁地出新点子新花样。 双扬召集汤师傅等几名师傅和偏脑壳、猴哥一起开会,说:“美食节还有一个 多月,客人肯定比往年多,我们能不能再想出点花样来,冲它一下子,光有个鸭脖 子好像太单调了……” 汤师傅说:“我们还有水鱼汤。” 双扬说:“水鱼汤成本太高,不可能大众都能接受。再说旅游团包伙,更不可 能花这个钱了。” 偏脑壳说:“就是,有的时候来好几个旅游团,人家想开几桌,问有些什么菜, 这种时候就很难办,不是嫌贵,就是嫌太便宜,风味特色也不够。” 汤师傅沉吟良久,默想着。猴哥看汤师傅想说什么又不愿意说的样子,着急了, 说:“汤师傅你说话呀,你想急死我呀。” 汤师傅犹豫了一阵,才说:“我倒有套绝活儿,现在也只好拿出来了……” 同时在新久久饭店里,豆皮张也向双瑗建议要再打一个招牌出来。于是很快, 两个久久饭店几乎同时拉出了大红横幅。老久久是“民间满汉全席。物美价廉,朕 的享受”。饭店门口挂上了红灯笼,偏脑壳和猴哥穿着清朝的服饰在门口迎客,来 一位还敲一下锣。女服务员全是宫女打扮。新久久是“99元,小吃套餐,应有尽有”。 九妹身穿蓝印花布的衣裤在门口迎接客人,令人倍感亲切。他们的女服务员均是民 女打扮。这样两个饭店的客人都不少,旅行团更是趋之若骛。 卓雄洲也看到了双扬新推出的招牌。在两人约会的时候,卓雄洲说:“……点 子是好点子,未免也太铺张了,清朝的服饰得花多少钱?”双扬说:“我就这么傻? 服装全是我跟剧团租的。”卓雄洲说:“还是你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双扬 笑:“崩溃吧,你要是不聪明,能把聪明的人骗得团团转?” 卓雄洲抓住双扬的一只手,说:“你要是也这么说,那我还是个男人吗?” 双扬看着卓雄洲的眼睛,故作凶悍地说:“还有谁这么说过?” 卓雄洲说:“双瑗。” 双扬惊道:“什么时候?” 卓雄洲说:“一听说你们失和,我就去找了她……” 双扬点着一支香烟说:“你真是多余。” 卓雄洲说:“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实在是不合常理……” 双扬好像很随意地问:“她怎么说?” 卓雄洲说:“她反而把我修理了一顿……不过我觉得她还是从心里爱你的……” 双扬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烟吐了出来。 吉庆街的盛夏美食节活动结束了。在饮食服务系统大会会场里,举行着热烈的 “第七届美食节授奖大会”。 主持人激动地宣布着:“下面,请本届美食节银奖的获得者,出品菜式‘玉兔 抱月’和‘妻妾成群’的向阳酒家和亚琴湾大酒店的经理上台领奖。大家掌声鼓励!” 掌声之中,台下有两名经理走上主席台领奖。 主持又说:“接下来,请本届美食节金奖小吃的获得者,有着多年历史的,深 受广大人民群众欢迎的‘久久鸭颈’和‘三鲜豆皮’的推出者,老久久饭店和新久 久饭店的经理上台领奖!大家欢迎!” 掌声响起之后,主席台上的领导都已经站了起来,但却没有人上台领奖。主持 只得又说:“请来双扬和来双瑗两位小姐上台领奖!”热烈掌声又响了起来,但紧 跟着却是一阵哄笑——原来是汤师傅和豆皮张两个人走上台去。 双元经不住小金成天吹枕旁风,又看见老屋是没份了,终于答应了阿旺的事情。 他和小金阿旺一起来到迅发汽车修理厂。双元试着一部旧桑塔那轿车,摆弄了一阵, 下了车。见小金和阿旺都看着他,双元说:“车是旧了点,零件倒还凑合用。” 阿旺说:“咱们这么干,不是也不能用新车吗?” 双元说:“我担心的倒不是车的问题… ” 阿旺凑上前来低声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问题,来师傅,我这么跟你说吧, 我这头每个环节都有人,绝对万无一失,不然我也不敢让你冒这个险… ” 双元还是担心,说:“这要是给抓住… ” 阿旺说:“就算给抓住了,不就是个交通事故吗?其实这也就是打擦边球,咱 们不是都想赶紧致富嘛。” 小金也帮腔,或:“要不咱们就试一次,就一次还不行吗?” 双元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深夜,双元把那辆旧桑塔那停在立交公路比较复杂的地段旁。阿旺和双元坐在 驾驶室里,看着公路上的货运卡车渐渐多了起来。这时,阿旺看到前方驶过一辆货 运卡车,看了一阵,说:“… 你看他转弯变道的时候,一定要减速,因为它体积 大,而且他根本没想到旁边有你,这时候你上去,出现任何问题都是他负全责,而 且这时候的司机是最疲倦的,他根本说不清是怎么出的事… 你放心,这套交通法 则我们是研究透了的… 何况你是多少年的安全司机,交警不可能有任何怀疑… ” 双元也看着卡车,说:“话是这么说,总还是有点心虚… ” 阿旺鼓励说:“沉着一点,富从险中求嘛。”说完拍了拍双元的肩膀,下了车。 双元看准那一辆大货车,开着车尾随其后。大货车完全不知情,在拐弯变道时,双 元突然加速,桑塔那冲了上去。两辆车挤在一块了,碰撞处稀烂。卡车司机赶紧急 刹车,可是事故已经发生了。交警很快赶到,处理现场,直到凌晨,还没完事。两 个交警的摩托车停在路边,交警还在仔细观察现场,并做着记录。卡车司机抱着脑 袋坐在路边,双元颇为无辜地呆立一旁。交警调看了两个人的驾照,对卡车司机: “昨晚没有喝酒吧?” 司机赶紧说:“没有没有,不敢,我哪敢啊,那不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嘛… ” 交警说:“就算你没喝酒,肯定也是加班,你看你眼睛都熬红了。” 司机说:“是有点累,不是想多赚点吗… ” 交警严厉地责备说:“这不是拿生命开玩笑吗?你看这多危险,出现这种情况, 也是你负全责… 你看你们是私了,还是跟我们回交管中心处理?” 司机一听,去找双元商量,双元黑着心肠,把司机狠狠敲了一笔。司机没有办 法,也只得自认倒霉。双元拿到钱,把撞的面目全非的桑塔那开回迅发。迅发简陋 的办公室里,阿旺、小金和迅发的小经理正等着他。双元走了进来,掏出一摞钱放 在桌上。阿旺眼睛一亮,拿过来数一数:“嗯,差不多… ”说当即分成三份,把 多的一份给双元,说“来师傅,我们留一点,一是得打点关系,二来不是还得修车 或找更合适的车嘛。” 双元倒是老实,说:“没关系没关系,我拿的是不是太多了?车也不是我的…  ” 小经理说:“嫌多你给我… ” 小金眼睛一瞪,说:“你算了吧你,这是我老公用命换来的!给你?” 阿旺纠正说:“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是用技术换来的。” 双元想起来心里不好受,说:“心里还是觉得对不起人家… ” 阿旺说:“来师傅,您又不是不懂,这钱是司机垫出来的,真正的钱是保险公 司出,保险公司的钱海了去了,您就别觉着过意不去了。” 小金连说:“就是,你这点脑筋,永远不够用。” 这天小金很是开心,两口子买了很多好菜回家。小金前所未有地体贴,说: “双元,你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反正在单位请了一天病假。我给你做好吃的,慰 劳慰劳你!”双元的确太累了,把外衣脱了,进了洗手间。小金哼着歌进了厨房。 双元在洗手间里打开水笼头,莲蓬头里的水哗哗地流出来。双元无意间在镜子中看 见自己。他注视自己良久,心里对自己说:“… 来双元啊来双元,你也是受党教 育多年的人,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都是钱闹的啊… ”他把头伸进莲蓬头下,似 乎希望自己清醒一点。但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并没有清醒,有的路一旦走上去之后, 再要下来就不容易了。双元故技重施,开始不断地干着这个勾当,而且渐渐的,他 心里那种害怕和自责的良心不安消失了,越来越坦然。 小金就这样让自己的丈夫提着性命去挣钱,自己心安理得地花着这些昧良心的 冒险钱,又是穿金又是戴银的,觉得生活就要这样才算美好。 那天,双扬到百货商店去买眼霜,经过金银手饰专柜时,忍不住驻足看橱窗里 的手饰。透过橱窗,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远处的柜台,小金正坐在那里 选纯金项链。双扬走过去,说:“哟,嫂子,发洋财了?” 小金面露得意之色,说:“怎么,只许你发财,就不许我们穷人发财了?” 双扬说:“我哪儿敢挡着你发财呀,我只想问问你,是不是找到什么好的工作 了?” 小金看了服务员一眼,尴尬地说:“我找没找到工作关你什么事?” 双扬说:“我只是想提醒你,手上有了钱,得给多尔存着点,孩子可花钱呢。” 小金冷嘲热讽地说:“多尔的事就更不用你操心了,我和你哥的感情呢,那也 是空前的好,渡蜜月的时候也比不上!你呢,就卖好你的鸭脖子就行了。”又对服 务员财大气粗地说:“这根项链我要了,开单吧。” 双扬看着她出手这么阔绰,有点目瞪口呆。 天色已经很晚了,新久久饭店里,客人已经不多,该打理和收拾的也已收拾完 毕。双瑗对九妹说:“九妹,太晚了,你赶紧回家休息吧。”九妹答应着:“哦… …”双瑗就转过头跟豆皮张讲第二天进菜的事,并把豆皮张要的菜记在纸上,过了 好一会,发现九妹还没走,说:“你怎么还不回去?这里有我,明天白天的事还得 你盯着呢!你要累病了,可就麻烦了!” 九妹迟疑着说:“双瑗姐,你别逼我了,我不想回去……” 双瑗惊奇地说:“为什么?”说着把九妹带到人少的地方,让她把难处都讲出 来。九妹这才说:“……说句老实话,张驰也不是一个坏人,可是自从新婚之夜他 犯病开始,我就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可能是那天晚上太受刺激了……我真的是 很害怕……” 双瑗同情地看着九妹,问:“……那你们到现在还没有圆房?” 九妹摇摇头。 双瑗:“你打算怎么办?” 九妹难过地说:“不知道……我最怕的还是万一有了孩子,也得了这种病,那 我还不如不要孩子呢!” 双瑗问:“问题是时间长了,他们家能同意吗?” 九妹说:“我知道他们是不会同意的,也只好拖一天是一天了……” 双瑗突发奇想地说:“要不然你干脆逃跑吧!” 九妹茫然地说:“我逃到哪儿去?” 双瑗不切实际地说:“逃回你家乡啊,古往今来,逃婚的事是时有发生的,而 且现在也不算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我不说谁会知道?” 九妹无奈说:“双瑗姐,你真是比我还天真!我是回不去了……” 双瑗不解,说:“为什么?不管那儿多穷,毕竟是你的家啊,他们也一定不会 怪你的。” 九妹摇摇头:“那我算什么呢?我到城里来当牛作马到今天,难道就是为了回 去再到黄土里刨食吗?就算我还能吃那份苦,我现在也是结过婚的人了,这在我们 乡下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怕我没跟人圆过房,谁会相信我?谁还会再要我呢?” 两人一直聊到深夜,双瑗很同情九妹,却也无计可施。一看天色不早了,于是 把九妹带到自己的房间里,说:“你还是在我的床上抓紧睡会儿,反正我马上要去 农贸批发市场了,等我回来再叫醒你。” 九妹很感动,说:“双瑗姐,谢谢你……” 双瑗说:“还说这些干什么,赶紧睡吧。”说着就动手铺床。 九妹说:“我自已来。” 这以后,九妹只要能不回去就不回去,宁肯在饭店里和双瑗挤着住也不回张家 去。但是张所长不能容忍九妹这个样子,一天,已经是很晚的时候了,张所长来到 新久久里找九妹。领班问:“请问,是吃宵夜吗?”张所长说:“我是来找人的, 九妹在吗?”领班叫双瑗,说是有人找九妹。双瑗赶了过来,说:“哎呀,张所长, 您来了……” 张所长劈头盖脸地问:“九妹呢,她不是说店里加班吗?怎么美食节加班,美 食节过了还加班?”双瑗只得支吾着说:“……是这样的,店里的工作实在太忙… …” 张所长执意要把九妹带回去,双瑗想替九妹兜着,却力不从心。张所长教训说 :“我说双瑗,你也不能这么用人啊?你突然有了个新店,恨不得一下抱个大金娃 娃,这我能理解。可这个店也不是我们九妹的,又没有她的股份,你总不能一天二 十四个小时把她留在店里吧,资本家用人也不是这个用法……” 双瑗只得连连点头,说:“是是是,张所长批评得对,我这就去找她……”正 要上楼,看到九妹低着头从楼上下来了。 张所长微笑地冲九妹说:“九妹,你都好多天没回家了,回去也是洗个澡就走, 这样会累病的……这不是你妈妈专门给你熬了鸡汤,让你一定回家喝一点……” 九妹答应着:“哦……”和双瑗互望一眼,都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张所长说:“那咱们赶紧走吧。” 九妹没有办法,很不情愿地跟着张所长走,要出门的时候她又回头无比哀怨地 看了双瑗一眼,似乎很希望她能叫住自己。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net) 下一节 回目录 第三节 杰出青年 张所长坐在卧室窗下的沙发上,用放大镜看一个鼻烟壶的内壁画。老伴走进来, 坐在他的身边。张所长眼睛都舍不得离开那个鼻烟壶,说:“今天我得了件好东西, 上班时间也没好好看。”他老婆说:“你少要人家东西,到时候说不清……”张所 长说:“有什么说不清的,比起那些贪的来,我就是清官了……几个破烟壶,我也 就是玩玩,你看看人家这内壁画……” 他老婆却没兴趣地叹了口气。张所长这才转过头来,说:“又怎么了?人不是 给你找回来了吗?” 他老婆说:“那有什么用?”张所长一听,放下放大镜,看着老婆。他老婆小 声地说:“昨天我跟张驰说,你们就别避孕了,趁着我还年轻,还可以帮你们带带 孩子……没想到他说,还孩子呢,根本还没……还没……” 张所长问:“还没什么呀?” 老婆说:“还没圆房呢……” 张所长吃了一惊,叫了起来:“什么?我们娶她回来是摆着看的?” 老婆赶紧说:“你小声点!” 张所长吼了起来:“小声什么?你叫她进来,我找她谈!” 老婆见张所长气糊涂了,说:“你谈什么?这又不是你们房管所,什么都是你 说了算,你一个老公公,怎么跟儿媳妇说这些事……还是我去跟她谈谈吧……” 九妹正做晚饭,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换上上班的制服。这时,张所长的老婆走 进来,手里拿着一块布料,说:“上班还早吧……九妹你看,我有一块乔其纱的料 子,是人家送的,你说我这么老了,还穿什么纱呀,要不你做条连衣裙吧……” 九妹接过料子说:“谢谢妈妈……” 张所长的老婆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了下决心,还是说了出来:“九妹啊, 有句话我还是得跟你说出来,下了班早点儿回来……张驰出院以后一直坚持吃药, 你们在一块不会有什么事的……”正说着,张所长在外面骂开了:“他妈的真不识 抬举……你以为你是谁呀?一个乡下丫头充什么金枝玉叶!” 九妹一听,眼圈红了。张所长的老婆很尴尬,赶紧说:“你别理他,他就这脾 气……张驰又是他的心肝宝贝,你们好好过日子,趁着他还在位上,赶紧把你的户 口给上了,拖着还不是对你不好,我们有什么损失?” 九妹没作声,只是背着手袋上班去了。她也知道,既然已经嫁了过来,有的事 情能够抵制一时,但终究也不是个办法,何况还有一个这么不好惹的公公。 当天晚上下班之后,九妹回到家里。张驰正躺在床上翻报纸。九妹洗完澡后走 进屋来,背对张驰躺下了。张驰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手伸了过去。但这次,他 惊喜地发现九妹没有拒绝他。他紧紧抱住了九妹,九妹闭上了眼睛。 双久已经熬过了戒毒最困难的一段时期。在戒毒所隔离室里,他靠在床上,虽 然仍然比较虚弱,但已能够平静地看稿子了。疯子坐在一旁给双久削苹果,然后又 拿着脸盆出去给双久洗毛巾。护士走进来给双久发药,与疯子擦肩而过。她把药放 在双久手上,感叹说:“痴情女啊!”双久不明白护士在说什么,说:“你说谁呢?” 说完把药放进嘴里,喝了一口水。护士说:“还能有谁?你女朋友呗。” 双久说:“我说多少遍了,她不是我女朋友……万一让她听见,她会不高兴的, 她可比我有学问。” 护士问:“那你女朋友呢?” 双久故作轻松地说:“吹了。” 护士笑了:“那就得了呗,这个女孩如果不爱你,能对你这么好?”说完走了。 双久愣了一下,然后不介意地笑了笑,接着看稿子。这时候,门被推开了,白梦走 了进来。 双久一见白梦很是亲切,说:“白梦!我操你大爷的,你还知道来呀!” 白梦笑:“我老婆在这儿陪着你还不行?还得我们两口子都在这儿耗着,你以 为你是谁呀?” 双久关心地说:“说老实话,到底成你老婆没有?” 白梦蛮有把握地说:“早晚的事。” 双久笑道:“我就知道还是久攻不下。” 白梦说:“她这个人的优点吧,还是越相处发现的越多。” 双久也点头:“嗯,疯子这个人是真够哥们儿……” 白梦说:“我跟你说吧,你拿东西摔她,用口水吐她,我他妈的都看不过眼… …” 双久不好意思,嘴上却说:“我操你大爷的我没那么坏吧……” 白梦笑:“你看你看,我就对疯子说过,这么对你不值,你当时整个一个神志 不清。而且你想想,她天天陪在这儿,还要完成好几个版面的稿子,就等于说,你 什么时候睡觉,她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双久一听,心里十分感动。白梦说:“你说你出了事,晓燕她跑哪儿去了?人 家疯子可跟你是非亲非故,就凭她这份善良,我已经决定非她不娶了。”双久说: “好,我支持你!” 却说疯子从病房里出来,洗好毛巾后,并没有回病房,却到了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正在写病历,疯子拿着脸盆和洗干净的毛巾出现在门口,说:“大夫,您找我?” 医生说:“对,你进来,进来。”等疯子坐下后,医生说:“这段时间,多亏了你 帮助双久配合我们治疗,现在他基本脱瘾,情况也比较稳定,可以搬到康复区那边 去了……”疯子一听,喜出望外,失声叫起来:“真的?这太好了。”医生接着说 :“你以后也不用天天来了,康复区那边是半军事化管理,对他是有好处的。” 这样,双久就搬进了戒毒所的集体宿舍,与大伙一块生活、锻炼和劳动。 丛柯被评为了“本年度十大杰出青年”。在电视台演播室里,灯光和摄影机的 镜头都对着演播区,丛柯在那里接受记者采访。一个记者问:“丛柯先生,你当选 为本年度全省的十大杰出青年,有什么感想要对观众说吗?” 丛柯落落大方地说:“首先就是特别的意外,生活中我是一个很低调的人,突 然通知我当选为杰出青年,我觉得我并没有什么杰出的……” 记者问:“您最杰出的表现当然就是开发出了最新型,最便捷,最有效的戒毒 药,给千千万万误入歧途的人以及在痛苦中挣扎的家庭带来了福音。所以说你当选 为我们省的十大杰出青年是当之无愧的。” 丛柯谦逊地说:“谢谢,我想这是一个科研工作者应该做的。” 记者又说:“丛柯先生,我专门学习了您的事迹,您曾经被公派到美国毒理研 究所进修过一年半,进修期满的时候,美方非常希望你能留下来,能谈一谈您为什 么选择了回国吗?” 丛柯继续侃侃而谈,出尽了风头。但是,在强哥面前的丛柯就远不是这样。 豪华别墅里,强哥一个人在他的私家游泳池里游泳,他的保镖兼助手站在岸上, 听到电话铃响,保镖打开手机听了之后,对强哥说:“他来了。”强哥说:“叫他 进来吧。”保镖让人把丛柯带过来,让他坐在遮阳伞下。强哥从游泳池上来,助手 为他披上浴衣后,走到遮阳伞下。丛柯站了起来,刚想说什么,万万没想到,强哥 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丛柯完全给打懵了,直愣愣地看着强哥。强哥这才说:“我 就是要让你醒一醒,你最近是春风得意啊… ” 丛柯赶紧说:“真的是完全没有想到,我对出风头的事也毫无兴趣… ” 强哥生气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咱们这种人的爆光率应该是零吗?” 丛柯无辜地说:“我也是没办法… ” 强哥嘲弄地说:“是上报纸没办法,还是上电视没办法… 我看你全都是接受 的独家采访,你以为背着双重身份做人就那么容易吗?说多错多,到时候死的就不 是你一个人,你想把我们全都牵连进去吗?” 丛柯吓住了,说:“… 会这么严重吗?” 强哥火气很大,厉声说:“只比我说的严重,你一个书呆子懂个屁,他妈的给 我闭上你的臭嘴!” 丛柯回到家中的时候,情绪很低落。他一辈子没有被人这样臭骂过,心理上接 受不了,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强哥的生气和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心里也很忐忑不安 起来。晓燕正在厨房看着菜谱做菜,听见丛柯回来,赶紧迎过去,接过他手中的包, 还亲了他一下,说:“洗澡水我给你放好了。”丛柯面无表情地答应了一声:“嗯。” 晓燕没有注意到丛柯的反常情绪,说:“我妈刚才来电话,问我们订婚到底决 定在哪个酒店?”丛柯没说话,慢慢向洗手间走去。晓燕这才颇感奇怪地看着他的 背影。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net) 下一节 回目录 第四节 “干掉他” 疯子不用再在戒毒所陪双久了,搬了回来。屋子很多天没有人住,灰尘积了很 多。疯子打扫着房间,心里很轻松。她擦着窗户上的玻璃,把房门也开着透透风。 白梦走了进来,还是那样没脸没皮,说:“就是,咱们家也该好妹收拾收拾了。” 疯子没好气,说:“这是我自己的家,跟你有什么关系?” 白梦说:“我说疯子,你别跟我分得那么清楚好不好?咱们俩谁跟谁呀!” 疯子说:“你说谁跟谁?谁跟谁都没关系,你少自说自话。” 白梦说:“当着人家双久,我看你挺正常的嘛,怎么单独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这 么凶?还是关系不一样啊,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特别任性呗。” 疯子不想和白梦再瞎扯下去,说:“我不跟你说了,你来有什么事吗?” 白梦说:“还能有什么事,咱们一块吃饭去。” 疯子不留一点余地地说:“不去。” 白梦说:“双久去了康复区,你说就不应该庆祝庆祝?” 疯子一听,这才答应了。 两人来到一家颇有情调的西餐馆。领位小姐上来问:“请问几位?”白梦说: “两位。”领位小姐带着白梦和疯子往里走。走了没几步,白梦看到了什么,突然 对领位小姐:“对不起小姐,我们改变主意了。”疯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白 梦拉出餐厅。白梦拉着疯子走着,也不说话,疯子觉得奇怪,甩开白梦的手,问: “你到底怎么回事?见到鬼了?” 白梦说:“鬼倒没见到,见到两个人… ” 疯子奇怪白梦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问:“谁呀?我认识吗?” 白梦说:“你当然认识了,丛柯和雷晓燕。” 疯子说:“好久不见,我们该跟人家打个招呼啊。”说着透过落地玻璃窗往里 看,果然看到丛柯和晓燕在一起十分的亲昵样子。疯子张大嘴说:“他们两个人…  ” 白梦说:“走,我有话跟你说。”说完带和疯子进了另一家餐厅,一边吃饭一 边把他想到的双久究竟是怎样染上毒瘾的原因说给疯子听,然后问:“你说我说的 有没有一点道理?” 疯子想了想说:“会不会是巧合?” 白梦说:“怎么是巧合?亏你还当了这么多年的枪手,一点想像力都没有…  我当时在报纸上看他十大杰出青年的事迹,心里就直纳闷,他明明是搞戒毒药的, 干嘛跟我们只字不提,总是神神秘秘的?现在他跟晓燕好上了,肯定知道双久吸毒 的事,既然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句,就好像他知道双久会吸毒似 的,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盯上晓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 疯子不相信,说:“我对丛柯的印象还挺不错的,你是说他… 是他害了双久, 为了达到和晓燕好的目的?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白梦肯定地说:“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疯子说:“问题是丛柯没有必要这么做,他条件那么好,完全可以跟双久公平 竞争。” 白梦说:“那是你的想法,不是他。他多精啊,他把双久卖了,双久还给他数 钱呢。” 疯子不喜欢白梦看问题的方式,说:“我觉得用你的眼睛看世界,世界就太丑 恶了。” 白梦觉得再争下去也是徒劳,说:“反正这个世界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他 想用事实证明给疯子看。 第二天,白梦就带着疯子来到丛柯住的小区里。疯子一路走一路犹豫,说: “… 这么做合适吗?”白梦说:“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要用行动表明,我不是双 久的酒肉朋友。”疯子还是怀疑着,说:“你不能凭想像说丛柯是个坏人。”白梦 说:“不是想像,是直觉。”疯子说:“那就更玄了……万一他们俩都在家,我们 说什么?” 白梦说:“你跟他们随便聊,我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疯子说:“会有什么蛛丝马迹?难道他在枕头下面压个纸条,上面写着我与毒 品有关?再说他与毒品有关也是正常的,因为他要研制戒毒药。” 白梦说:“万一我发现毒品了呢?只要发现了一小包,就可以说明问题了。” 两人来到家,白梦和疯子走上前去按响了门铃,晓燕来开门,一见是他们,很 高兴,和疯子热情地拥抱在了一起。白梦和疯子换拖鞋走进去。晓燕说:“丛柯加 班去了,我正不知道该干什么,你们来我太高兴了,呆会儿就在这儿吃饭,冰箱里 什么都有。” 疯子问道:“星期天还加班啊?” 白梦笑着说:“我研究过了,十大杰出青年共同的特点就是全都没有星期天, 像我们这样爱玩的人也就成不了杰出青年。” 晓燕也笑:“怪不得丛柯说你是铁嘴,到哪儿哪儿热闹。” 白梦也逗乐说:“还夸我什么了?” 疯子笑道:“除了一个贫,你还有优点吗?” 进了客厅,晓燕和疯子在沙发里聊天,茶几上放着水果和饮料。疯子说:“这 房子真不错,太让人羡慕了。”晓燕却并不很高兴,说:“可是丛柯工作起来也很 投入,几乎没有时间陪我。”疯子说:“女人就是麻烦,又想过好日子,又想有人 呵护左右。”说把饮料放回茶几上,顺手拿起晓燕和丛柯的亲密合影看。 晓燕淡档地说:“我们订婚了。” 疯子看着晓燕,说:“你怎么好像有点伤感似的?” 晓燕踟躇了一阵,说:“……我也知道双久的条件和丛柯没法比,可我还是忘 不了他……” 疯子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去看看他呢?” 晓燕面有难色:“是他不见我,我也知道他这是为我好……毕竟生活是很现实 的,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继续跟他好,我怎么说服自己?怎么说服我父母?” 疯子说:“他现在的情况好多了,已经基本脱离毒瘾,正在康复。” 晓燕一听,也为双久高兴,说:“我但愿他能回头是岸……真的希望他至少是 平安无事……”说着说着眼圈红了。 疯子听了这番话,心情也很复杂。 在疯子和晓燕聊天的时候,白梦偷偷溜进了丛柯的书房,在东翻翻,西看看, 仔细地查看着,包括墙上画框的背后,包括每一个抽屉。 在白梦怀疑丛柯的时候,公安局已经注意到了丛柯。 刑侦大队会的议室,刑侦队长在组织进行案情分析。黑暗之中,小屏幕上出现 强哥放大的照片的投影。一个工作人员介绍说:“……经查,‘强哥’真名为叶强 生,现年35岁,广东汕头市人,公开身份是华来经贸有限公司总经理,人称强哥, 现为香港居民,但长年在本市生活,其经济活动也多在本市进行。1993年以来,在 几起特大制贩冰毒案中均有重大嫌疑,但因此人性格谨慎多疑,不喜张扬,行动也 极其狡猾诡秘,所以始终也抓不着他的作案证据。是公安部督捕的对象……” 然后,屏幕上的照片变成丛柯的正面照。工作人员继续说:“丛柯,现年27岁, 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并公派到美国毒理研究所进修一年半,现为学院科研中心某 试验室主任,今年当选为本省十大杰出青年。此人在校期间,一直品学兼优,但最 近发现他与叶强生之间偶有接触……”这时屏幕上出现两人在公共场合见面及分手 时的照片。 灯光亮起来,队长说:“我们知道,叶强生涉嫌的毒品案,毒品的纯度都相当 的高,而他本人只是初中毕业,不可能搞任何科研活动,而他在这条道上被人认可, 同时因为毒品的质地优良而地位飚升,身边就一定会有这方面的专业人土……我的 意见,就是对丛柯布控……” 队长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于是队长马上去布置了警力。几个公安人 员把丛柯的家监视起来。 却正巧第一天就见到疯子和白梦上他家去,又从望远镜里发现白梦在楼上的卧 室里打开衣柜以及床头柜,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这让公安人员他们觉得难以理解。 一个问:“他到底在找什么?”另一个说:“不知道。”正说着却看到白梦发现了 一条全透明的性感三角裤,正面有两片鲜红的嘴唇,拎起来对着光欣赏。一个公安 人员说:“是个性变态吧。”另一个不屑地说:“有病。” 过了一阵,晓燕把白梦和疯子送了出来,说:“你们有空就来玩,反正我也挺 闷的……” 疯子说:“行啊,就怕你嫌烦,你快回去吧。” 晓燕说:“真的不吃饭了?” 白梦急着要走,说:“下次吧,看我给你们露一手!” 送走了疯子和白梦,晓燕刚要进屋,就被邮递员叫住,交给晓燕一封特快专递。 疯子和白梦来到公共汽车站等车。疯子知道白梦并没有发现什么证据,说: “……我就知道你是异想天开……” 白梦依然不失自信,说:“没找着证据并不等于他就没事,不信你就看着吧。” 疯子讽刺说:“是不是丛柯当选十大杰出青年,你心里不平吧?” 白梦好像受了天大的侮辱,叫起来:“什么什么?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疯子不肯让步,说:“那很难说,你们男人不就是爱比成功,比有钱,比女朋 友,他好像哪条都比你强。” 白梦正色道:“我告诉你疯子,你也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讲义气,能为 朋友两肋插刀,我要不是想为双久讨个说法,何必异想天开?他好端端地染上了毒 瘾,女朋友又被所谓的朋友撬了!我起疑心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疯子第一次看到白梦发火,倒还给震住了。这时候,来了一辆公共汽车,白梦 也不理疯子,自己先上去了。疯子赶紧跟了上去。 晚上的时候丛柯一身疲惫回家来。正在热菜的晓燕急忙迎了过来,接过他手上 的黑包,说:“我都第三次热菜了… ”丛柯很累的样子,说:“我也饿了,正好。” 晓燕说:“还好呢,好好的菜都快热成剩菜了。”丛柯说:“你吃过了吗?”晓燕 说:“当然没有,等你啊。”丛柯说:“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都行,都好吃。”晓 燕说:“那你快去洗手吧,汤马上就好。” 丛柯在洗手间洗手,听到外面晓燕说:“丛柯,你猜今天谁来了?”丛柯没在 意,问:“谁?”晓燕说:“白梦和疯子。”丛柯奇怪:“他们来干嘛?”晓燕走 了过来,说:“还能来干嘛,来玩呗。”丛柯冲口而出,说:“讨厌。”晓燕颇感 意外,问:“你不是跟他们也是好朋友吗?”丛柯直言不讳:“谁跟他们是好朋友, 我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对他们客气点,我怎么可能交这种档次的朋友呢?” 晓燕看着丛柯,问:“那你从一开始也很讨厌双久?” 丛柯见晓燕脸色不对,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赶紧说:“… 那倒没有,双 久比他们强多了… 我真的是很讨厌白梦,这人有点精过头了,整天斜着眼看人, 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晓燕不高兴地说:“你既然不喜欢他们,为什么要做出喜欢的样子?”说完转 身走了。丛柯追出来,搂着晓燕的肩膀,哄道:“好了好了,只要是你的朋友,我 都喜欢行了吧!”然后和晓燕一起吃晚饭。丛柯吃着菜,夸道:“嗯,你的手艺还 真不错。”晓燕说:“那你就多吃点。” 丛柯一转头,无意间发现沙发茶几上的特快专递蓝信封,问:“谁的特快专递?” 晓燕说:“你的,好像没什么事,吃完饭再看吧。”丛柯神色一变,放下了筷子, 走了过去,拿起信封一看,脸色大变,紧张地问:“怎么是打开的?” 晓燕说:“是我打开的,我怕有什么急事。” 不料丛柯却勃然大怒,几乎是在叫嚷:“谁叫你随便拆开我的邮件?谁给你的 这个权力?你怎么这么没有规矩?简直就是没文化,缺家教!” 正在盛汤的晓燕看着丛柯这个样子,放下碗,人完全傻了,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好。 丛柯怒气未平:“这里面的东西他们看见了吗?” 晓燕颤声说:“… 没有,是他们走的时候邮递员送来的… ” 丛柯哼了一声,饭也不吃,拿着特快专递上楼去了。晓燕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丛柯走进书房,打开灯,在书桌前打开信封,看到里面是测试报告的表格和两 小袋不同颜色的摇头丸。他连夜赶到实验室,测试了不同颜色的摇头丸,并把数据 填到报表上。但是丛柯的这些举动全部都在公安人员的监控之下。 第二天,丛柯和晓燕在科研中心底层电梯前相遇了。两个人的眼睛都是红的, 一个是熬的,一个是哭的。丛柯看了晓燕一眼,没有说话,就要走开。晓燕追了过 去,叫道:“丛柯… ”丛柯停了下来。晓燕难过地说:“… 对不起… 我以后 再也不会拆你任何的东西了… ”丛柯一脸的疲倦,说:“算了,我累了,想回去 睡会儿。”说完走了。 丛柯回到家里,很疲倦而且仍然怒气未平,把包往地上随便一扔,却看到餐桌 上放着整齐的早餐,有牛奶、面包、煎蛋和水果橙汁,准备得很精心。丛柯感到有 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感动。丛柯想了想,拿起电话来,给晓燕道歉:“… 宝贝, 是我… 我昨晚的态度实在是太恶劣了… ” 晓燕正在实验室里扫地,一听到丛柯这么说,心里又委屈又欣慰,眼圈红了, 哽咽着说:“是我不好… ” 丛柯过意不去,说:“别说了,我真的是没看错你,换上别的女孩子肯定早就 跑了,我得去找人,我得哄她,说尽天下的好话,我会累死的… ” 晓燕说:“我知道你的工作压力很大,我能体谅… 你吃完早餐赶紧休息吧。” 丛柯说:“那好,晚上我陪你出去吃饭… 亲我一下。” 晓燕四处看看说:“窗户都开着,我怕人家听见… ” 丛柯说:“没事,快点… ” 晓燕轻轻绷了一下嘴,丛柯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串绷北北的声音。 丛柯休息了一会,来到了邮电局。这里人来人往,十分繁忙。丛柯拾级而上, 走了进去。他完全没有注意有两个公安便衣跟他一块进了邮电局。 丛柯来到邮电局大厅一侧的一大排柜式信箱前,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 他后,用钥匙打开其中的一个信箱,把一个封好的特快专递信封放了进去,然后把 信箱的门锁好。他刚离开,一直在附近看股市快报的公安便衣就走过来看清了信箱 号码,马上通知邮电局管理处,要求查看这个信箱的客户资料。工作人员说2843号 信箱是客户租赁的信箱,他们专门开展这项业务,客户的资料是保密的,拒绝了便 衣的要求。便衣把公安局的证件拿出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工作人员这才答应了 他的要求,打开文柜查到了2843号信箱的登记存根,说:“这个信箱是一个中外合 资的大型制药厂公家租赁的… ”便衣看过之后,有点奇怪,说:“制药厂?”工 作人员确定无疑,说:“对。”便衣就把地址电话记在了本子上。 另外一名便衣一直紧盯着2843信箱,没有发现任何动静。这时,他的电话铃响 了,便衣拿出手机接听,但因接收不好,他只好向大门走去,但是眼光还不时地扫 过租赁信箱,监视着它。但一会之后,他和前一位便衣以及管理处的工作人员来到 2843号信箱前,打开信箱后,却发现信箱里已经空空如也。守候信箱的便衣完全愣 住了。 疯子又到戒毒所看双久。在接待室里,疯子把带来的营养品给了双久。双久面 色红润了些,比以前健康了很多,感慨地说:“… 疯子,我能有今天,多亏了你 … 你知道我这个人不会说客气话,可是心里明明白白的。自从我出了事,晓燕也 离开我了,就连我姐姐也不理我了… 只有你留下来帮助我… ” 疯子赶紧说:“你千万别这么想,她们不是不想来,她们是你的亲人,看不了 你受的这份罪… 她们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哭过。” 双久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后来还见到过晓燕吗?” 疯子说:“见过。” 双久关心地问:“她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吗?” 疯子心里不是滋味,却尽量地掩饰起来,说:“我把你现在的情况告诉她了… …” 双久急切地问:“她怎么说?” 疯子说:“她挺为你高兴的… 可是双久,我不能不告诉你… 晓燕和丛柯已 经订婚了,而且调到丛柯的实验室工作。” 双久愣住了,半晌他才强颜欢笑地说:“… 那也挺好的,丛柯的条件比我好 多了… ” 疯子看双久这样,知道他心里难过,说:“双久,你没事吧… ” 双久眼中有泪光,故作轻松地,说:“我没事… 说说你吧,你跟白梦怎么样 了?” 疯子不喜欢这个话题,说:“什么怎么样?我跟他从来也没怎么样过。” 双久劝道:“疯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白梦对你可是一往情深,要说摆 架子,你也摆得够可以了,还不过瘾?” 疯子更不喜欢劝自己的人是双久,说:“你不要再说了,我跟他是绝对不可能 的。” 双久问:“为什么?” 疯子看着别处,说:“… 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双久敢兴趣了,说:“谁?他有白梦对你这么痴情吗?” 疯子幽幽地说:“他还不知道… ” 双久说:“那你不是瞎耽误功夫吗?我看白梦对你挺不错的,你们俩又是同行, 共同语言不成问题… ” 疯子突然火了,说:“我就愿意瞎耽误功夫行不行?”说完起身走了。 双久大喊着:“疯子!疯子!”疯子却不回头。双久莫名其妙,自言自语地说 :“真是个疯子。” 公安人员已经展开了对叶强生和丛柯等人犯罪行动的调查。 这天白梦正在他一团糟的家里白日睡觉,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白梦打开门,愣 在那里,因为找他的人是两个陌生人。两人径直走了进屋。白梦揉着眼睛,说: “我们认识吗?你们是哪个报社的?拿什么稿?” 一个人说:“我们是公安局的… ” 白梦清醒了点,问:“公安局?我犯什么事了吗?” 另一个看到白梦脏乱差的房间,说:“你怎么活得这么没谱儿啊?” 白梦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说:“这活着有什么谱儿啊,肯定是死了才踏实。” 说着把椅子上的杂物抱起来,扔到床上,好让客人坐。一个公安人员实在受不了屋 里的味,打开窗户。白梦懒洋洋地说:“说吧,又让我写什么大案要案啊?”另一 个公安人员问:“你到底醒过来没有?我们有点事问你。”白梦还是很随意,说: “当然醒了,问吧。” “你认识丛柯吗?” 白梦说:“认识啊… ” 公安人员不动声色地说:“能跟我们说说是怎么认识的吗?” 于是白梦详舷细细地讲了整个的经过,然后不失时机地加上了自己的分析: “我看丛柯这个人绝对有问题。不是我嫉妒他,我就不相信在这个年代光凭他搞点 科研,就能挣到这么多的钱,我怀疑他背着人干些什么非法的买卖。当知道他是搞 毒品研究的时候,我觉得疑点就更大了。如果他真的把双久当朋友的话,为什么他 身为专家,却绝口不提帮助双久戒毒的方法?不是他嫉妒他的情敌,就是他不愿意 让别人知道他是搞什么研究的,或者两者都是。我甚至怀疑双久染上毒瘾是他背后 做的手脚。我也到过丛柯的屋子里去搜过,可惜没有… ” 公安人员打断白梦,说:“我们看到了你在丛柯家做的搜查。”说着笑了笑, 看看身边的同事。 白梦一惊:“啊,你们… ”接着又得意起来:“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呀,原来 你们也怀疑上他了。” 公安人员起身说:“谢谢你,白梦同志,你为我们提供了一些有用的线索。再 见。” 白梦却说:“别忙,别忙,我们还可以进一步分析探讨案情嘛。” 公安人员相视一笑,离开了白梦的住所。 公安的活动都是在秘密地进行着,强哥等人没有觉察到,他们还自以为一切都 在他们的控制中。 强哥和他的老搭档大锷刚做完一笔大买卖。为了庆祝,两人来到夜总会包房里。 强哥和大锷开XO洋酒碰杯。大锷说:“我看你还是那样,不熟的人不做。” 强哥说:“不熟的人怎么做?找死啊?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公安的便衣?有人 扛着一麻袋现金来,我也绝不做……他妈的还是命值钱。” 大锷说:“不是你的货我也不敢要啊,上过一回当,掺假掺得厉害,便宜有什 么用?小心点还是好,现在动不动就严打。” 这时房门被推开,妈妈生带着几个小姐走进来,说:“强哥,你好久都不来关 照我们了……刚才听说你来,小姐们哭着喊着要来陪,这是我给你精选的几个……” 强哥厌烦地说:“去热热,不要不要,全是些脚都没洗干净的乡下丫头,滚!” 妈妈生陪笑脸说:“强哥你好长时间不来,我们的档次也提高了不少,要留过 洋的大学生都有……” 大锷一挥手说:“等我们需要的时候再叫你们吧。” 妈妈生知趣地带着小姐赶紧走了。 强哥想了想,说:“……我们说到哪儿了?” 大锷说:“说到严打。” 强哥神色严肃地说:“对,现在公安盯得很紧,他妈的贪心是万事的祸根,我 没那么贪,钱够花就行了。” 大锷说:“你的货,的确是好,提纯度高,你看刚才那么多,一下就没了,从 来不粘手的……来,我敬你一杯。” 强哥的确一向是比较谨慎的,在日常生活的表面,他不过是一个谨小慎微的生 意人。强哥的公开身份是华来经贸有限公司的老总,在是个一层楼的办公区里,正 常公司业务开展得有条不紊,业务员各忙各的,不断地迎来送往不同的客户,没有 一点可疑的迹象。 强哥坐在办公室里打电话,一反常态,极其谦卑地说:“……首先是要有诚意 嘛,你谈都不谈,这生意我们怎么做……我知道你们是大公司财大气粗,也给我们 喝点汤嘛……”这时秘书走进来,递上文件,强哥看后,用脖子夹着电话签字。秘 书走了,强哥刚放下电话,一个部门经理进来,又递上一套文件。强哥一看,说: “这不是已经签过字了吗?” 经理说:“……我是想再请示一下强哥,这担生意的利润很小,可是费时费力, 我们还做吗?” 强哥放下脸来,说:“你说呢?” 经理不敢说话。 强哥说:“现在的生意多难做?人家谈都懒得谈,你还嫌利润少,他妈的炒白 粉利润高,你敢做吗?” 经理吓得拿着文件走了。这时强哥的贴身助理走进来,在强哥身边说了几句话, 强哥听了,面无表情地说:“干掉他。”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net) 下一节 回目录 第五节 从柯被捕 丛柯和晓燕的小日子过得不错,相互之间相处很好,生活也很有情调。晓燕安 安心心地做着她的小妇人,压根想不到丛柯在背后都做了些什么让他们根本不可能 安稳过日子的事情。 晚上,在丛柯家中的开放式厨房里,丛柯正穿着睡衣坐在吧凳上看书,晓燕在 用果汁机榨新鲜果汁,榨好后,把一杯绿色的东西递给丛柯。丛柯看了看,问: “这是什么呀?”晓燕说:“西芹苹果汁。”丛柯笑了:“你还真有创意。”说着 尝了一口,赞道:“嗯,还真不错。”晓燕继续做三明治,说:“明天去植物园郊 游,就咱们两个人,也太冷清了吧……” 丛柯问:“你还想找谁?” 晓燕说:“你叫上简妮,我问问白梦和疯子他们有没空?” 丛柯想了想,说:“算了吧,我喜欢二人世界。” 晓燕觉得有些奇怪,说:“你以前好像挺喜欢热闹的……” 丛柯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吃完夜宵,丛柯回到卧室。晓燕跟着走了进来,打开通往阳台的落地玻璃离门, 看到夜空中的明月和星星分外美丽。她不觉走到阳台上,望着明月,想起了双久口 中的玫瑰花瓣。丛柯走过来,搂住晓燕的腰,温柔地问:“你在想什么?”晓燕掩 饰说:“没想什么……” 丛柯轻轻说:“撒谎。” 晓燕踟躇了一下,说:“我说了你不要生气……我想抽空去看看双久……” 丛柯说:“我们都订婚了,你还去看他合适吗?” 晓燕说:“正是因为我们订婚了,我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幸福,才更想去看看 他,希望他好自为之,也能争取到美好生活。” 丛柯脸色不好看,说:“你想去你就去吧……”说完撒开手回到卧室,躺下看 杂志。晓燕走过来,在床沿处坐了一会儿,见丛柯并不理睬她,知道他生气了,便 抽走丛柯手上的杂志,说:“你生气了?”丛柯说:“没有。早点睡吧,明天还要 出去玩呢。”晓燕把杂志还给丛柯,从另一侧上床,背对着丛柯躺下。丛柯见晓燕 没有动静,放下杂志,说:“你怎么了?你去就是了,我真的没生气……” 晓燕说:“我不去了。” 丛柯问:“为什么?” 晓燕说:“你说得对,我们都订婚了,何必还去刺激他……”然后闭上眼睛。 丛柯伸过手来,抱住了晓燕。 第二天一早,丛柯和晓燕往停在家门口的车的后备箱中放食品、饮料等物,准 备出去郊游。他们的行动都在公安的监视之下。当值班的公安干警看到丛柯和晓燕 准备外出时,就与负责跟踪的干警联络,说:“7 号7 号,我是2 号,我是2 号, 目标已向东南方向移动,注意侦察。完毕。”对讲机的另一头说:“7 号明白。” 丛柯的雅阁轿车开出了小区,这时天空下起了细雨。丛柯看着车窗外说:“天 气预报不是说没雨吗?”晓燕看见下雨,也觉得意外,说:“就是,咱们还去吗?” 丛柯看着天,说:“去吧,都出来了,我看这雨也下不长……这样空气还好一点。” 晓燕说:“那你开慢点,我看路挺滑的。”正说着,车开到下坡处,丛柯刹了一下 车,突然发现刹车完全失灵。他试了好几次,也没刹住车。车速因下坡而越来越快。 晓燕慌了,惊叫起来。 丛柯强作镇静,说:“别叫,你赶紧系好安全带……”晓燕还是很害怕,手忙 脚乱地系着安全带。由于车速没法控制,又碰到前面的车减速,只能绕道冲上去。 丛柯已经满头大汗,看情景不妙,只能拐进偏道,却往山坡上的大树撞去。车停住 了,但丛柯和晓燕全被撞晕了。 这时一辆面包车悄然而停,下来了两个人。见到这情景,其中的一个男人打开 车门,麻利地将细钢丝绳套住丛柯的脖子,正要使劲,却听见同伴在说:“……我 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着这辆车往这边冲过来……”车上的人发现他的同伴正 在被两个便衣公安询问情况,赶紧收起钢丝绳,从车内出来,见到公安,急忙掩饰 说:“我看他们是晕过去了……” 两个便衣上车去,把丛柯和晓燕抱出来。 便衣警察把丛柯和晓燕送到医院。丛柯伤势比较重,几天了还没有清醒过来。 在医院的病房里,丛柯躺在病床上输液,双目紧闭。医生对公安的便衣说: “……他的情况还比较稳定,但肯定会有短时间的神志不清,还会留下脑震荡的后 遗症。”便衣问:“他女朋友的情况怎么样?”医生说:“比他好一些……”正说 着,听见门外动静不小,他和便衣一起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是晓燕的父母 扶着晓燕要来看丛柯,但被护士制止了。护士说:“……他还没有醒过来,你们不 能进去,”又对晓燕说:“而且你也要绝对卧床休息……” 晓燕担心地说:“他到底有没有事?有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说:“没有,他现在很好,你赶紧回病房躺下。” 晓燕哀求道:“就叫我看他一眼吧……” 医生严厉地说:“他真的没事,你不绝对卧床休息,到时候有事的就是你。” 护士扶着晓燕回病房。 丛柯的状态不好,躺在床上,一直没有苏醒。公安便衣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 颇有倦意。丛柯突然显得很烦燥,开始说胡话:“……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为什 么要杀我……” 公安起身贴近丛柯,问:“谁要杀你?” 丛柯仍在说胡话:“……我给你们赚了那么多钱……为什么要杀我……我说过 我不干了,可……可是你们不放过我……” 公安问:“丛柯,到底是谁要杀你?” 丛柯还是迷糊着说:“……强哥,强哥,我没有对不起你呀……” 几天后,丛柯彻底清醒了。他和晓燕穿着病号服,在医院的花园中散步,两人 手拉着手,看到阳光绚丽,草地上树荫下或坐或站着渐渐康复的病人和他们的亲戚, 也有孩子在草地上奔跑。 丛柯呆呆地看着他们,晓燕摸摸他的头发,说:“丛柯,你在想什么?”丛柯 呓语一般:“……我突然想换个活法,过另一种生活……” 晓燕不解:“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丛柯向往地说:“一种田园生活。我想回家乡去,给孩子们教教书,有口饭吃 就行了,隐姓埋名,过平淡无奇的日子……” 晓燕疑惑地看着丛柯。丛柯说:“你还不明白吗?就像眼前的这些人一样,不 一定很有钱,不一定有房子有车,可是也没有压力,同时拥有一份千金难买的宁静。” 晓燕看着丛柯,问:“丛柯,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丛柯摇摇头:“不,我现在清醒得很,晓燕,你愿意跟我到乡下去吗?” 晓燕说:“我不是不能吃苦,可是这里的一切……” 丛柯说:“这里的一切我们都不要了。” 晓燕说:“可是你得到这一切是多么不容易啊……你几乎每个晚上加班,只要 有空就泡在实验室里,我知道你付出了多少心血……” 丛柯突然打断晓燕的话,说:“你不要再说了,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愿意离开 这里的一切,跟我在一起吗?” 晓燕回不过神来:“……可这太突然了……” 丛柯固执地说:“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晓燕真诚地说:“我愿意……” 丛柯的眼圈红了,说:“晓燕,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你……”动情地抱住了晓燕。 医生和公安便衣透过办公室的窗口看到了丛柯和晓燕。便衣说:“他们的身体 恢复得很快……”医生说:“是啊,还是年轻好哇,多让人羡慕。”便衣问:“丛 柯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便衣吃了一惊:“明天?这么巧?” 医生说:“怎么,明天怎么了?” 便衣赶忙说:“不膊膊,我只是随便说说……” 其实这一天正好是公安局对制药厂采取行动的日子。晨曦微露之时,寂静的制 药厂似乎还在沉睡之中。但是公安分局院内已经是一切忙碌,所有的车子和人员处 于待命状态。刑警队长看了看手表,一声令下:“开始行动!” 制药厂生产毒品的车间这时候正在开工,身穿白衣白帽的工人在生产线紧张工 作着,密集的摇头丸出现在生产线上。车间的大门突然被人用脚踢开,荷枪实弹的 干警将车间团团围住。生产线上的工人全都傻了。随即,与强哥合谋的药厂经理被 铐上了手铐。 同样在这天早晨。在医院病房的走廊上,曾在车祸时想勒死丛柯的人身穿医院 的工作服,戴着口罩,推着一辆收洗换下来的被单车在走廊里走着,不时把堆在病 房门口的被单卷到车上。他始终不经意地看着丛柯的病房,而丛柯的病房也显得格 外宁静。终于,他决定向丛柯的病房走去。差不多还剩十几米的距离时,令他意想 不到的情况发生了:丛柯病房的门突然大开,丛柯被几个公安人员押了出来,他的 手上戴着亮闪亮的手铐。 也在同时,在强哥的别墅里,强哥被公安干警按在床上铐上了手铐,而他的枕 头底下还放着手枪,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当天,在晓燕的家中,客厅里的电视机开着,但晓燕的父母都在忙着别的事情, 厅里没有人,只听到女播音员在说:“……下面继续播报新闻:市公安机关经过一 年多的不懈追踪,今天凌晨5 点侦破一宗特大制贩冰毒案,捣毁三个制贩冰毒窝点, 抓获制贩冰毒嫌疑人叶强生、丛柯等涉案人员十二名,缴获冰毒成品及半成品共计 720 公斤,以及一大批制毒化学品及其工具……” 晓燕父母奔过来,看到屏幕上有丛柯和其他犯罪嫌疑人的画面,目瞪口呆。愣 了一阵,两人知道晓燕也看到这则消息了,赶到晓燕房间的门前。晓燕的母亲敲着 门,喊:“晓燕,你开开门,你先把门开开……”可是屋里毫无动静。晓燕父母两 人的情绪都很低落。 父亲想不通:“……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咱们订婚还摆那么大的酒席,这 回真把脸给丢尽了……新闻播了一遍又一遍……”母亲赶紧说:“你小声点……” 指指屋内。父亲刹不住地说:“都是你,老是说那个人好哇汉汉汉的,我就一直有 疑问,他年纪轻轻的哪来那么多钱……”母亲说:“你还有完没完?事情都已经发 生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父亲又叫起来:“晓燕,开开门啊晓燕……”不住地敲门。 晓燕把自己锁在屋里,一个人坐在窗台上。她并没有悲痛欲绝,只是没有任何 表情地看着窗外,看着楼下密集的街道和人群。 晓燕没有想到一切会是这样,这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不吃不喝,很快就非常 虚弱了,卧床不起。晓燕的母亲把白粥和咸菜端进晓燕的房间,晓燕不吃,母亲只 好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自己陪坐在她身边,劝道:“……你好歹也吃一点,都三 天了,你不吃不喝也不哭,这样会憋出病来的……要不你就干脆哭出来……” 晓燕虚弱地说:“妈,你别烦了行不行……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说着转 身,给了母亲一个脊背。母亲安慰道:“晓燕,你也别太伤心了,订婚毕竟不是结 婚,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晓燕一下坐了起来,不胜其烦地说:“妈,你还有完没完?你还嫌我不烦啊… …” 母亲赶紧说:“好汉汉,我走,我走……” 等母亲刚出去,把门一关上,晓燕突然抱着枕头嚎啕大哭。 双元为了满足小金的虚荣心,在继续干着他冒险的勾当。 凌晨的时候,在迅发汽车修理厂门口,一辆撞得稀篮的车摇摇晃晃开了进来。 车停下来之后,双元从车上下来。阿旺正在看着小经理修车,见到双元的车,早已 迎了过来。双元说:“要不是我有经验,这车就开不回来了……”阿旺赶紧说: “那是那是,来师傅,我们到屋里去谈,屋里谈。”三个人了进屋。 车场里面,刚才正在修的车下面爬出来一个小工,他把双元开进来的车上的车 牌卸下来,装在正在修的车上。 不一会儿,三个进屋的人又出来了。阿旺和双元勾肩搭背地走了。小经理继续 修车。小工说:“师傅,咱们现在剩下的保险杠全是假冒伪劣,就跟纸糊的似的, 也给装上吗?”小经理想了想,说:“装上吧……我们不拿假冒伪劣去撞,难道买 个贵的正品去撞?”小工说:“可是来师傅的安全可成问题了……”小经理说: “管他呢,谁叫他老婆那么爱钱的。” 小金是爱钱,而且有了钱她就快乐。这天她又进了一家高级理发馆。理发师问 :“小姐,请问您是洗头,还是要换个发型?” 小金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说:“发型就不换了,我想来个色素护理,要用意 大利的药水。” 理发师说:“我们这儿全是意大利的药水。” 小金的语气像是个不折不扣的富婆,说:“早就听说你们这儿全市最高级,所 以我要来试试……” 洗头妹及时送来了色版标本,理发师说:“您先看看,喜欢哪种颜色的您就说, 保准让你满意。”小金翻着色版,一缕缕不同颜色的人造发丝看得她眼花缭乱。理 发师在旁边介绍着:“现在兴棕黄色的,不知你喜不喜欢……”小金说:“黄色不 行,我又不是外国人,我想要那种黑里透着鸡冠花的红……”选来选去,好不容易 选定了一种,理发师就开始给小金做头发。 正做着头发,楼上下来一个专门打扫卫生的中年妇女,认出小金后,拍了她肩 膀一下。小金一看,说:“哎,你怎么在这里?”中年妇女是小金原来的同事,说 :“我给理发店和楼上的美容院打扫卫生呀,你找到事没有?”小金觉得掉价,掩 饰说:“我……我在大户室啊……”中年妇女不明白,问:“什么大户室啊?”小 金不屑地说:“炒股票的大户室啊,这都不懂。”中年妇女羡慕地说:“怪不得呢, 还是你有办法,看看看看,全身上下,金光闪闪的,这金项链是真的吧?” 小金撇撇嘴说:“当然是真的… ” 中年妇女很自然地说:“你忘了你在厂里的时候,丢了一个包金的戒指就使劲 哭… ” 小金觉得特没面子,赶紧说:“好了好了,你快忙你的去吧… ” 天又下起了雨,到傍晚时分,雨还没停。 卓雄洲开车带着双扬。两人本来是要去爬山的,可是车刚一开出去,这雨就下 个不停。双扬埋怨道:“今天真倒霉,上山下雨,下了山还下雨… 爬山也没爬成。” 卓雄洲笑:“那也不错,只当去了一趟氧吧。”双扬也笑了:“空气倒还不错,咱 们现在去哪儿?”卓雄洲说:“这儿离我家挺近的,咱们上去避避雨吧。” 来到卓雄洲的家里,卓雄洲和双扬用毛巾擦去了雨水。双扬到处张望着说: “能参观一下吗?”卓雄洲说:“随便参观。”双扬四处看看,但什么也没说,然 后和卓雄洲一起坐在窗前喝饮料,看着窗外的雨不言不语。 卓雄洲问:“有什么感想?” 双扬说:“没什么感想,你的家,我能有什么感想?” 卓雄洲环视四周,说:“连我自己都觉得这里更像个客栈。” 双扬犹豫一会,说:“… 能提个问题吗?” 卓雄洲看着双扬,觉得她的态度奇怪:“你今天怎么回事?进来之后就变得特 别拘束… ” 双扬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我从来也没想过会和一个有家庭的男 人好… ” 卓雄洲说:“说吧,什么问题?” 双扬说:“我发现你家里只有你孩子的照片,没有你老婆的照片,也没有全家 福。” 卓雄洲说:“… 我们分开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她这个人很执著,拿不到绿 卡死不肯回来,你知道我是国家公务员,哪能说出去就出去?再说她身边也有人了, 我又爱上了你,何必搞出一个幸福家庭的假象呢?” 双扬感慨说:“你这种男人还真少见,我看好多男人都是造假大王。” 卓雄洲说:“我也写信跟她谈了离婚的事。” 双扬有点关心,说:“她怎么说?” 卓雄洲卖关子,说:“不告诉你。” 双扬也发现自己显得太急切了,马上调整情绪,故作不关心,说:“不说算了, 我也不想知道… ”说着重新看着窗外的雨。 卓雄洲问:“真的不想知道?” 双扬嗔道:“讨厌!”说着拿起沙发垫打卓雄洲。 卓雄洲躲闪着,说:“她说好多事在电话里,信里都说不清,她想跟我好好谈 谈… ” 双扬停了下来,问:“那她是不是要回来了?” 卓雄洲说:“不知道。” 夜已经深了,窗外漆黑一片,但仍可见到打在玻璃上的雨滴。卓雄洲和双扬坐 到了一边,两人柔情蜜意地看着对方。卓雄洲说:“你看雨还不停,今晚别走了… ” 双扬说:“不,你想今晚跟我在一起,就到我那儿去… ” 卓雄洲不解,说:“有什么区别吗?还不是我们俩。” 双扬说:“感觉不一样,在你家里,我肯定睡不着… ” 卓雄洲无奈,说:“你们女人的心思,我永远也搞不清。” 双扬笑:“你不用搞清,你只要对我好就行了。” 卓雄洲说:“那好,走吧。”说着站了起来,关了灯,锁门,带着双扬走了出 去。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net) 下一节 回目录 第六节 出事了 同一个夜里,在纵横交错的立交桥旁的黑暗处停着一辆轿车。闪电时,可见到 车牌号是双元惯用的专门肇事的车牌。雨下大了。双元一个人在黑暗的车上坐着, 眼睛盯着公路,不时有车从他的车边驶过。 这时一辆货车驶来,双元看中了它,急忙启动车子。但因车子太破,开动时已 经晚了,所以开到前面,正好与货车失之交臂。大货车在他的视野中渐渐远去,双 元气得拍了一下方向盘,骂道:“这辆破车!” 双元把车开到黑暗处,又等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合适的车,正准备打道回府, 只见前面有一辆轿车开了过来,开得歪歪扭扭的。他快速地判断着这是一个绝好机 会。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是卓雄洲的车。车上,卓雄洲一边开车一边和双扬接吻。双 扬好不容易透过气来,说:“… 你好好开车吧。”卓雄洲说:“没事。”开了一 会儿,又腾出一只手来搂住双扬。双扬说:“真的没事… ”两人又搂在一块。卓 雄洲说:“没事… ”话音未落,车已被重重地撞到了,他赶紧急刹车。两人全傻 了,急忙下车。只见一辆破旧的轿车被撞得稀烂,前档玻璃粉碎,司机满头是血, 耷拉着脑袋。卓雄洲打不开那轿车的车门,只好从自己的车中拿来工具箱,把车门 撬开,抱出驾驶员。双扬大吃一惊:“双元?” 医院急救室外,双扬和卓雄洲坐在长椅上等待。卓雄洲说:“你说,你哥哥一 个人,这么晚了干嘛去啊?”双扬心里着急又担心,说:“谁知道!车也不是他的 车… ” 医生从急救室出来。双扬和卓雄洲急忙迎了上去。医生说:“病人已经基本脱 离危险,但还要在急救室观察几天,主要是看他有没有颅内出血,你们还是去办一 下住院手续吧。”双扬稍微放了心,说:“好好好,谢谢大夫。”卓雄洲也连说: “我们这就去办住院手续。”两人赶着把手续办了。 小金听说双元受了重伤,马上赶到医院急救室来,守在双元床前。双元满头绷 带,双目紧闭,全身上下插着很多条管子在输血、输液、输氧。小金呆坐在一边。 这时,双扬推门进来,看了看双元,问:“……还没有醒过来?”小金摇头。 双扬说:“……他这么晚出去,你怎么会不知道他上哪儿去?车是谁的也搞不 清楚?” 小金不敢看双扬的眼睛,支吾着说:“……我真的不知道嘛……” 双扬问:“多尔在家有饭吃吗?” 小金说:“我给他钱,叫他去吃麦当劳了。” 双扬说:“你看看你们这家人吧,哪儿像过日子的。崩溃!简直崩溃!”又没 好气地对小金说:“你回去休息一会吧,我在这儿看着……叫多尔去我那儿住,我 跟疯子交待过了。” 小金这次一点都不敢顶嘴,表现得特老实。 知道双元出了事,阿旺看到一棵摇钱树眼看要倒了,还有可能惹上麻烦,很是 生气,来到迅发汽车修理厂车场里找到正在修车的小经理,大发脾气:“你他妈的 是什么破车啊?破得公安局都起疑心了……问我是不是乱用报废的车……”小经理 也叫回去:“你冲我发什么火?我又没拿到什么钱,没钱拿什么修车……” 阿旺怒不可遏:“你想拿大头?那你去当神风敢死队啊?人是我找来的,车牌 也是我找来的,你出的车比报废的车还他妈破,你还想拿多少?” 小经理自知理亏,只敢嘀咕着。 阿旺又说:“再说了,要是来师傅给撞死了,那祸就闯大了……” 小经理这才关心起来,说:“那他现在怎么样?” 阿旺说:“我刚才到医院去了一趟,人是醒过来了,但也是元气大伤……不知 道他好了以后还肯不肯再干……” 小经理一听,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 阿旺还想让双元伤好之后继续干,毕竟拿生命冒险的人又不是他,而分钱的时 候,他又能得到不少,这样的好事情他能舍得吗?他知道小金能够降住双元,他又 能轻松搞定小金,所以也不担心今后没有财发。 小金在证券公司营业大厅里,看着股票行情板,不时在手中的计算机上按着, 脸色阴暗。这时,有人拍了她后背一下,她扭过头来,见是阿旺。阿旺一屁股坐到 她的身边,说:“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嘛,你老公不是醒过来了吗?”小金叹气说: “……还说呢,最近别提多倒霉了,老公给撞成半条命,股票又全部给套住了……” 阿旺没说话,拿出一个装钱的信封递给小金。 小金眼睛一亮,看着阿旺,说:“这……” 阿旺说:“这回双元撞的是个大老板,手松得很,赔了个最高价位……” 小金赶紧把钱收好。阿旺说:“所以说,凡事别光顾着发牢骚,要奋斗就会有 牺牲嘛。” 小金有些害怕了:“但这么干也太玄了……” 阿旺却说:“反正是有惊无险,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明天去跳舞好不好?” 小金迟疑着说:“我哪有心情跳舞……” 阿旺说:“哎呀,轻松一下嘛,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就是每天以泪洗面,双元 还不是得那么多天才能好……” 小金一听,心又动了:“你真是一张铁嘴,比我还能说。” 双元已能坐起来,靠在床头,除了头上有绷带,胳膊也有伤,三角巾架在胸前。 双扬一定要弄清楚双元到底在干些什么,双元不敢让她知道,一个劲地岔开话题。 双扬一边给他喂鸡汤,一边说:“你说了这么一大堆废话,也没回答我的问题,你 半夜三更的到底是干嘛去的?”双元支吾着说:“我帮朋友办点事嘛?” 双扬追问:“哪个朋友?办什么事?干嘛你不开自己的车,要开这么破一辆车? 这到底是谁的车?” 双元被问得无路可逃,说:“你怎么有十万个为什么?总之我跟你说不清,我 自认倒霉就是了……” 双扬喂完鸡汤,用毛巾给双元擦嘴,说:“不是我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哥,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我就是怀疑这里面有鬼,你最近到底在干什么?你可 千万别去干要钱不要命的事……” 双元说:“行了行了,你就别叨叨了好不好,我的脑袋都要被你吵爆了。” 双扬还不肯罢休,说:“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就不叨叨了。” 双元说:“真的没发生什么事……” 双扬说:“好吧,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呆会儿就去公安局报案,我要求重 新调查这起交通事故,我相信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双元一听,脸色苍白,说: “扬扬,我求求你了,你千万不能报警……那你哥我就彻底完了!”双扬见双元实 在可怜,走过来,坐在床沿,拉着他的手,说:“哥,我不报警,但你一定要跟我 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双元叹了口气,把事情和盘托出。双扬气得脸都白了,什么也没有说,冲了出 去。 在琴断口广场里,音乐声大作,一对对中年男女正在跳交际舞。小金和阿旺跳 得热火朝天,一头是汗。双扬怒气冲天地扒开人群,像狮子一样冲到小金面前,把 她和阿旺拉开,劈头就是两个耳光。小金给打懵了,回过神来就破口大骂:“你干 嘛打我?你有神经病啊你?”叫着叫着就一头向双扬撞来。双扬用力把小金一推, 骂道:“你才有神经病!你想钱想疯了?把我哥哥往死里推!” 小金一看事情败露,只好强词夺理:“你现在又来装好人了,要不是你独吞了 祖屋,搞得我们身无分文,我们会去铤而走险吗?” 双扬说:“你还有理了?你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还有理了……” 小金瞪着眼睛骂:“谁丧尽天良了?你没有丧尽天良你为什么会是孤老?” 双扬气得眼冒金星,说:“你骂我是孤老?你脑子有毛病啊?你睁开眼睛看看 是你年轻还是我年轻?你崩溃呀!我找男人生孩子是轻而易举的事,就算你儿子多 尔,到底是跟你亲还是跟我亲你心里最清楚了!姓金的,咱们走着瞧,看谁将来是 孤老!!” 小金气得又冲撞过来,要抓双扬的脸。两人打了起来,好不容易才被人拉开。 在双元的病房,护士在给双元换药,双元痛得直吸冷气。护士说:“来师傅, 今后你开车一定要小心……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前段时间有个开车的师傅也是撞 车,送到我们医院来,我们抢救了半天,还是死了。” 双元一听,心里一哆嗦:“死了?” 护士说:“是啊,死了还算好呢,也有撞成植物人或者高位截瘫的,那这辈子 就完了,还不如死了呢。” 双元不觉后怕。正在这时,双扬气极败坏地走进病房,铁青着脸等着护士走开。 护士刚离开,双扬立刻跳起来:“……你伤成这样,你猜她在干什么?你那个宝贝 老婆,她跟着什么阿旺搂在一块儿跳交际舞呢!哥,你能不能醒一醒,他们俩是在 合伙害你呀!!” 双元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双扬说:“哥,你怎么这么糊涂呢?能让老公干这种事的女人,该是多么歹毒 的女人!你怎么还听她的?她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她拿到钱,不说为你和多尔多 想想,只顾自己穿金戴银,你要是撞出个好歹来,她早就跑得没影儿了……哥,你 以后再听她的,非把命送了不可!” 双元一言不发,脸色发青。 这次双扬把多尔又接到了自己家,打算让双元出院之后也住过来,不让他们回 去。双扬没有见过小金这么歹毒的女人,她怎么能放心自己的哥哥和侄儿跟这样的 女人一起生活呢? 傍晚的时候,双扬在厨房里炒菜,火上还煲着汤。多尔拿着课本跑进来,说: “大姑,这道题怎么做?”双扬看课本,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做呀,于是说:“崩溃, 大姑哪儿知道怎么做?问疯子姐姐去。”多尔闻着菜的香味,一副小馋虫的样子, 说:“……好香啊……”双扬用手提了块炒鸡蛋放在多尔嘴里。多尔吃得直咂嘴, 看着锅里,没有走的意思。双扬说:“还不走,赶紧做完作业,呆会儿跟你爸爸一 块吃……”多尔这才跑掉了。 双扬做好了饭,和多尔一起把饭送到双元的病房。双元和多尔吃着饭,双扬把 双元要洗的内衣包起来,准备带回家。双元看着双扬,过意不去,说:“扬扬啊, 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谁管我们……”双扬嘴上仍然不饶人,说:“说这些干什么, 你以为我多想管?这不是没办法吗?” 双元想起自己的老婆就心寒,说:“小金到现在也不露面,她真是太没良心了 ……” 双扬一听小金就来气:“你知道就好,亏她能想出这样的点子,拿你的命去搏 钱,这样的老婆不就是身边的定时炸弹吗?” 多尔的眼睛一会看看双元,一会看看双扬,好像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 双元对多尔说:“大人说话你不要听……” 双扬说:“就是要让多尔知道,他妈妈简直太不像话了!” 等到小金终于露面的时候,已经是好多天以后了。她提着水果走到了双元病房 的门口。却看到双元的病床是空的,护士正在收拾空床。小金问:“人呢?”护士 说:“他一大早就出院了,可能早到家了吧……”小金说:“他肯定没回家,我刚 从家里过来。”护士想了想,说:“……好像是被他妹妹接走的。” 双元的确是被双扬接走了。她把双元安置在双久的房间里,扶着双元在床上躺 下,说:“你好好休息吧,我也该回店里看看了……不知乱成什么样了……”双元 过意不去,说:“你赶紧忙你的去吧。”双扬这才走了。 小金马上就赶到吉庆街的老屋去,没有见到双扬,她就叫喊着双元,并在双久 的房间里找到了双元。双元半靠在床上,小金闯进来就说:“双元,你到底跟不跟 我回家。”双元坚决地说:“不回。”小金说:“你不要听双扬说东道西,她在挑 拨我们俩的关系……” 双元盯着小金,两眼喷火,说:“我们的关系还用她挑拨吗?这些天我在病床 上躺着,把好多事都在脑子里仔仔细细过了一遍,你为了钱叫我去干犯法的事,而 且是这么危险的方式,你一点都不担心受怕,甚至心安理得得很……我被撞成现在 这样,你在哪里?你在跳广场舞,你在炒股票!反正你的一切都比我重要……我真 是寒了心,但凡你对我还有一点点感情,你会这样子对待我吗?幸亏我还有双扬这 个妹妹,否则我这个样子回到家你会管我吗?” 小金冷笑着说:“你们到底是一奶同胞的兄妹,到底是血浓于水……双元,你 忘了吗?双扬跟咱们争夺祖屋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手软的……如果我们有钱,我 怎么会让你去干这种事,我也是不得已啊……” 双元感慨着说:“扬扬她是个精明人,可是她什么事都肯去做,她凭着这股劲 养大了弟弟妹妹,治好了我的肝炎病……我撞伤了,她每天都往医院跑,给我送汤 送饭……可是你呢,你整天想钱乔乔,自己又不去找事做,除了会想歪点子以外, 你难道就不能保持一点点吃苦耐劳的美德吗?” 小金强词夺理,说:“我又不是没去找过事,找工作那么容易吗?你也知道现 在找工作比找对象还难… ” 双元越说越气:“我给你介绍了多少工作?扬扬给你介绍了多少工作?没有一 个你能看上眼的,恨不得早上一开门,天上就掉钞票,要不然就是骂天骂地,骂国 家骂政府… ” 小金软了下来:“好了好了,你要给我上课,咱们就回家去上好了… ” 双元说:“我不走,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明天你又去跳舞了怎么办?我身体 好的时候都管不住你,现在这个样子,更拿你没办法。” 小金火了,说:“不管怎么说,你先跟我回家!你知道双扬骂我什么?她骂我 孤老,我总不能让她看笑话吧!” 双元说:“我不回去,你说到天上去我也不回去… ” 小金见说不动双元,只得气急败坏地走了。刚走进院子里,正好碰到多尔放学 回来。小金见到多尔就说:“多尔,你回来得正好,跟妈妈回家。” 多尔身子一扭,嘴里迸出一个字:“不。” 小金又气又惊:“为什么?你大姑又跟你说什么了?” 多尔说:“没说什么,反正我不回去… ” 小金一看不行,就来软的,说:“多尔,听话,你进屋去跟爸爸说,我们一块 回家吧… 妈妈回去以后,给你们做好吃的… ” 多尔一副大人的样子,质问道:“爸爸为什么会撞成这样?” 小金张口结舌:“这… 你不要听你大姑胡说… ” 多尔一再问:“爸爸为什么会撞成这样?” 小金支吾着说:“… 他,他开车不小心啊… ” 多尔大声地喊:“你骗人!是你害得他这样!我恨你!”说着跑掉了。 小金气得脸色铁青,愣了一阵,冲回去,冲着双久的屋子喊:“有本事,你们 永远别回这个家!来双元,我要跟你离婚!”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net) 下一节 回目录